看到画面中练颜不舍又坚定的眼神,我觉得有些感伤:“练颜当时一定怕极了。 ”
“妙生确是一个棘手的对手。”景琛没有看我,认真地看着妙生和练颜的交手。
“她不是怕妙生,她只是怕……。”我低着头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再不能活着见到段时。”
我不能确定自己所想是不是当时练颜所想。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对一个人有情,便怎样都对他有情,哪怕他将我置于风口浪尖,哪怕她将杀戮的刀剑交予我手中,我都甘之如饴。
所以当我意识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的时候,我的眼神大概就会像练颜刚刚那个眼神一样,无泪有情。
我感伤的空档,练颜已经和妙生打得不可开交,她的神色一直严肃,而妙生神态轻盈,像是陪着多年的好友嬉戏一般不急不缓。
练颜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她开始每一剑都下了杀心,只是都被妙生巧妙躲开。几回合下来,妙生脸不红气不喘,竟是徒手应对。
“原来你就这点实力。我也没空和你玩闹,现在该我了。”妙生本是躲避的姿势,却突然逼近练颜,一手擒住她握剑的手,用了些劲道,她手中的青练剑便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妙生的手化作绵柔的动态,用尽全力的一掌打在练颜的腹部,练颜弯腰飞出,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停地呕着血。
妙生不再是当初的柔美,温润的脸上布满了邪恶狠戾,他轻蔑地看着地上垂死的练颜,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悯:“我知道老二老三不是你杀的,可是你还是得死。”
练颜全身无力,却还是妄图挣扎着站起来。
我看着妙生手里的暗器,练颜这次该是躲不掉了,我惊叫一声躲在景琛的背后。
“爹,你把娘亲的嘴捂住,我要睡觉,她吓着我了。”念邪探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又躺了回去。
景琛果真伸过手来,我瞪了他一眼,他才瘪了瘪嘴,又放了下去。
我顾不得跟他计较,注意力紧接着回到了练颜的身上。让我心惊肉跳的暗器并没有射到她的身上,而是尽数被段时接了下来,顺手还了回去,妙生堪堪躲开。
段时将地上蜷缩着的练颜抱了起来,如梦般呓语:“颜儿,别怕,师傅来了。闭上眼睛,师傅带你回剑门。”
就像回到三年前,段时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家,练颜忍着剧痛,笑靥如花。
小的时候她就一直做着一个奇怪的梦,她是大海里一只破败的小船,已经在海上飘零了许多年,风吹雨打地受着,看不到尽头。直到她被段时牵着,那粗粝的手掌摩擦得她的掌心痒痒的,她才真的像是找到回家的路。
练颜果真听话地闭上眼睛。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晕过去的,毕竟吐了那么多的血,内里指不定伤成了什么样子。
妙生摇了摇头,轻视地看着眼前的情深意长:“段时,你让一个女人来送死算什么正义之士。”
段时淡淡道:“她必须得过这一关。”
妙生娇媚地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我那一掌用的可是十层力,她未必过得了这一关。”
“你应该抄心的是你自己。”段时面无表情,气息凝重,“伤害颜儿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