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的最后一掌落在练颜身上的时候,她身子一偏,吐出的血珠洒满了天,染红了油亮的长发。
段时背对着练颜站着,不敢看地上狼狈匍匐的她,嘴里是铿锵的朗朗誓言:“练颜还是我剑门弟子,我作为掌门已经小施惩戒。若是她还能站起来离开,武林各大门派不能绞杀,否则就是与我剑门为敌。”
看着血泊中的练颜,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么重的伤是要死的吧。
我想所有人应该和我有相同的看法,可血泊中的人在我们的震惊中,竟然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嘴角的血丝直直落到地面。她眼睛里是一片豁然的清明,手中依旧紧紧撰着那颗蓝色的石头,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
所有人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练颜没有回头,脚步蹒跚,艰难却又坚毅地离开。
刚才的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我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与邪恶,也不知道孰对孰错,我只亲眼看到一个女子被一群大男人逼得有些走投无路,她拖着浴血的身子坚韧地从这群男人吃惊的眼神中离开。
说不清楚,心里就是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我轻轻凑到景琛的耳边,眸色骤冷,阴恻恻道:“现在该轮到你表演了吧。”
他惊讶地回望着我,满眼的迷惑无辜,这样的演技连我都无法不佩服。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毒是你或者是你派人下的吧。”
景琛脸色瞬时恢复如常,指着练颜离开的方向,平淡地说道:“她都已经承认是她了。”
我冷冷道来:“她都是被那群人逼的。一般的药我都能闻得出来,可是那杯酒我闻不出来,这个世上我闻不出来的毒药只有司徒易配置出来的。你早前就从他那里得了药,所以你才答应帮他照顾念邪对不对?现在你又要做些什么?我如果猜得不错,你暗地里的那些人应该包围这里了吧?”
他没有露出我想象中惊慌的表情,依旧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还有呢?”
我的心一寒,瞳孔结满了冰:“你还想借机将我毒死,这样你就不用受玄觞镜的控制了。”
大概是这句话触怒了他,他的脸也变得阴森,眉目冷如霜雪,语气有些不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我指了指那一片倒下的人,冷哼道:“是我一直没有看清你,要不是我习惯在水里放解毒散,现在的我也应该和他们一样中毒了。”
景琛的眸子闪着绿光,声线蛊惑人心,却寒若坚冰:“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在你的杯子里面下药呢?”
我怒极反笑:“你也说或许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或许。现在我要离开,要杀还是要怎样的你随便。”
见景琛没有动作,我怒气冲冲地牵着念邪的手大摇大摆地离开看台。
我一步一步故意放慢了速度,可是背对着景琛,仍然不知道后面是什么状况。
那是一个熟悉女子的声音,带着冰雪的寒意,就算这炎炎夏日,也有些瘆人的阴冷:“主上,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