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平日里乖顺的姑娘不知怎地就玩到了湖水里,发现不及时,救起来的时候只微弱吊着一口气,到如今已然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杜离一手拉着男人宽大的袖子,一手指着襄儿,苦苦哀求道:“王爷,你不要放弃,襄儿一定会活过来的。你看,三天了,她的脸都还是白里透红的。”
迟渊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瞧去,也觉得奇怪。照常来说,人死后,应该面如死灰,可是襄儿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没有心跳脉搏,任何人都不会晓得她已经死了三天之久。
“王爷,王妃,请你们节哀。襄儿本就生成谪仙一般的人儿,死后如同熟睡一般也是正常的。我们已经自欺欺人了三日,恐怕是时候让她早些安息了。”
说话的男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似冠玉,颜若傅粉。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床上安然躺着的女子,瀑布般的长发在床第间散开,像是素雅的背景,更衬托出她清水芙蓉,浑然天成的纯美。
而这样的美丽只会让他的心痛无止尽的蔓延。
杜离听见三皇子崇奕宣告了襄儿的死亡书,秀眉紧紧蹙起,声音中饱含着埋怨与责怪:“三皇子,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我毕竟还是她的二娘,轮不到你来指使安排。如果你是襄儿的朋友,你就应该相信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迟渊将杜离拉到一边,怒斥着:“夫人,不可对三皇子无礼。”
他虽然丧失了心爱的女儿,但是毕竟不是妇人,还知道君贵臣贱的道理。双手抱拳对着崇奕揖了揖,“贱内爱女如命,请三皇子见谅才是。”
崇奕将投放在襄儿脸上的视线生生撤回,那样的面容,多看一分,往后的漫长岁月便多痛一刻。
他转瞬间便隐藏了忧伤,彬彬有礼道:“王爷不必多礼,我从小与襄儿交好,皇额娘也当她是亲生女儿般看待,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也不会放弃。可眼下,她香消玉殒已经成了事实,还望我们都不要再蒙骗自己才好。”
迟渊将两手背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无奈地叹息了一下,便决然开口:“我已经决定了,明日为襄儿设灵堂,三日后下葬。”
说罢,他便昂首大步走出门去。唯独从那瞬间苍老许多的背影可以看出做出这个决定他是有多难受。
杜离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崇奕无所谓地看了看这个认真地装腔作势的女人,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明明不想哭,却可以比谁都哭得厉害。
襄儿告诉过他,她不喜欢这个表里不一的二娘,所以他也跟着讨厌。
见不得这副做出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断肠的场景,又想着床上的人,心里更是堵得难以呼吸,崇奕欲往门外透气。
他刚踱步到厢房的门外,便看到一道紫色的光柱突破厚厚的云层直直地投射进厢房内,还来不及惊讶于这传说中的迹象,便听到杜离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襄儿醒了,襄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