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四月初,春风料峭,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寒意作祟。
邪雪早产生下了一个浑身是毛的小东西。
司徒易将因精疲力竭而昏睡的她安顿好了之后,便将小东西抱到竹屋暗室里面的暖箱放着。
小东西刚生下来的时候是兽的形状,三年之后,他便可以幻化成人形,但是这三年,邪雪一定不能看见他。她从小就怕猫狗之类的东西,更别说从自己肚子里面钻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头小兽,她一定会吓得晕厥过去。
我想这些都是借口,没有哪个正常的母亲会嫌自己的孩子长得丑。司徒易最害怕的应该是邪雪知道他的真身是一头兽。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在帝没有呆多久,但是那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养了一只宠物,足够说明人和动物是可以和睦相处的。而兽只是比较大只一点的动物,强壮的外形不能改变它动物的本质。
而且邪雪怕动物的毛病跟有些人怕高,怕黑是一样的,假以时日是可以纠正过来的。
邪雪直到晚上才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司徒易,满脸的疲惫和浑身的酸痛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司徒易看着她咧着嘴,脸色苍白地笑着,不知道如何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两个人注视着彼此良久之后,邪雪才想起,嘴角掬起更大的一抹笑:“我们的孩子去哪里了呢?”
邪雪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长大,真正的成了一个女人,这一切伟大都是因为那个降临人间的小东西。
司徒易低下头,艰涩地开口:“我会照顾好他的。”
邪雪看不到他的表情,依旧兴奋得不能自已:“我都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快把他抱过来给我瞧一瞧。”
司徒易将她抬起来的半个身子压下去,额头上有大大的川字:“他是个男孩,但是你现在不能见他。”
邪雪觉察到端倪,挣扎着想要起身:“为什么?他也是我的孩子。”
司徒易再次低下头,却是紧紧抓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沉沉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喝一种毒药,而且还要一直用毒龙草泡澡,你不能碰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翩逸出尘的男子如此低姿态,若不是将心爱的人放得高高的,何必卑微。可他错了,错得很离谱。他凭什么觉得真相就要比谎言难以接受一些呢。
司徒易不是女人,他不知道这个理由有多伤人。可是我是女人,我知道,司徒易这一走步错,然后会步步错,最后他会失去得更多更多。
邪雪刚刚生产,身子虚弱得厉害,却是用了全力推开司徒易。任由泪水静静地流淌在脸上,她突然举起手,广袖轻擦,除了眼睛还是红红的,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哭过。
司徒易想要再靠近她,可看着她厌恶的眼神,脚下的步子就再也迈不出去了,感觉心像被凌迟一样疼痛。
“让我见他一眼,然后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没有人会怀疑那双真诚的眼睛,她说的话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信服。
只是被捧得高高的女子这样匍匐地乞求,多少会让我觉得感伤。
这该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