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道林偏离仇如海及杜时私会的地方数里之外的丛林中,断肠前进,将轻功身法运转到极限,前面依旧丛林斑驳,没有一丝人影走过的痕迹。
他走过的地方,丛林枝叶繁茂,古老的森林,所有的树木都如枯髅一般,却静谧得只有月亮在缓缓的移动似的。也许这是属于暗的天堂,以至于既使有月光的抚慰也仍显凄凉;也许这是孤寂的灵魂所在地,以至于断肠的到来,也未能打破长久的寒冷。
他又往前猛蹿几丈,心中灵光一闪,暗道不好,顿时止住脚步。
原本杜时对孤桐就不安好心,此时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断肠静下心来,抽丝剥茧般分析其中的起因转折。
首先,在陌伤值夜的时候,杜时很老实,没有装作一个老好人般主动要求值夜,这说明,他对陌伤还是存在很深的忌讳。
此外,等轮到自己去值夜后,杜时便装作一个热心肠的师兄,要求替代自己来值夜,这种情况,他也知道是无事献殷勤,有着不明的目的。
最后,在确认众人都熟睡后,杜时竟出乎意料的闪身进入林中,这让假睡的自己,不得不怀疑,选择了主动追来,只是进入丛林中,却毫无人影!
不对!想到这里,断肠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油然升起,顿时便如一把燎原野火,分分钟间便火借风势,变成漫天大火,烤的的内心焦躁不已,想到此时也许孤桐已被杜时杀害,他依然惊骇失色。
哪里还去管什么小心翼翼,转身肆无忌惮的沿着来时的林道,风驰电掣般往回赶去,轻功依然运到极限,体内的玄劲流转极速,将筋脉气窍冲击的隐隐作痛。
只用了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断肠便赶回了众人休息之地,可见他内心的急切。
一踏上土丘,抬眼望去,却见杜时果真已经归来,正盘膝坐在巨石上打坐调息,对于他的到临,似乎无知无觉。
断肠暗叫一声不好,飞身跃下土丘,来到孤桐面前,却见酣睡中的他,胸膛起伏入场,脸色由以前的苍白变成健康红晕,细致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什么不妥,才放心下了。
经此一闹,断肠没有去问杜时消失那一段时间去做了什么,就算就去问,想来也是什么方便一下等等的接口,绝不会告诉自己实际情况,心中警惕提升,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黑暗中,似乎有一张大落在了自己和孤桐的身上。
后者,却依旧因脱力昏迷而沉睡。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危机四伏的杀道林中,一群志不同道不合的同门却似乎最为亲密的朋友一般,相互扶持,淡然相处。
只是在那笑脸、冷脸下,火热心中的想法,却是否如同表面一样?
清晨,又是新的一天,杀道林试炼的第二天。
太阳像个刚出门的新媳妇,羞答答地露出半个脸来。透过云霞,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整个杀道林。
春天,那太阳暖洋洋的,它伸出漫暖的大手,摩挲得人浑身舒坦。朝霞满天红云,满林金波,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阵阵春风,吹散云雾,太阳欣然露出的笑脸,把温暖和光辉洒在众人的身上。
杀道林中,众人已经醒来,连昏迷的孤桐,也已经醒来,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被断肠搀扶着,魅姬挽着他另一条胳膊,倔强的跟在身边,不离不弃。
孤桐低声对众人说道:“多谢大家的救命之恩,以后有我帮上忙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陌伤看了孤桐一眼,黑黝黝冷酷的脸上首次浮现淡淡的笑容,说道:“离歌楼弟子同气连枝,虔诚团结,本是门规,无需多谢。”
仇如海和杜时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有多少是真的,却没有人能看出来。
陌伤盯着孤桐,上下扫了一眼,问道:“桐师弟是最后见过木鳞角蟒的人,可知道那畜生是被何人所杀?”
孤桐眼光一闪,在看到杜时后背上包袱中的蟒皮后,知道众人已发现木鳞角蟒的尸体,已然知道他们一定会问角蟒的死因。他装作回忆一般的神色,想了想,道:“我在被木鳞角蟒追出森林后,被它一尾扫中,摔在地上,眼前已然半昏半迷,依稀间看到一条青色身影,御空而行,只用一指,便将木鳞角蟒诛杀。”
仇如海急急问道:“桐师兄可看清那人是谁?”
“当时距离太远,我又眼前恍惚,并未看清。”孤桐摇了摇头。
“青色人影,御空而行,一指……”陌伤嘴中沉吟着这几个关键词,忽然似想到什么,失声说道:“莫不是风师伯?”
一听此言,孤桐心中几乎笑出了声,暗道,你们能这样想,那就对了。他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杀掉木鳞角蟒,就算实话实话,这群人想必也不会相信。为了自己的安全,便故意将线索引到风见尘的身上,这样他们也会以为离歌楼的高层正在关注着杀道林的一切。
有这样的顾虑,杜时等人的阴谋诡计便要慎重考虑了,孤桐虽然昨晚没有醒来,未能发现仇如海与杜时的私会谈话,但是敏锐如他,绝不会相信碰到杜时,是什么好事情。
以梁壁那种笑里藏刀的性格,怎可能容许他在杀道林试炼中平安无事?
众人听到陌伤所言,心中一想,觉得确实如此,这些关键词,基本能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