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竹韵剑颓然无力垂下,孤桐只觉得体内空劳劳的,一丝玄功气劲也感觉不到,打开的八门气窍隐隐胀痛,也不在涌出气劲。这次他刺出的九九八十一剑,已经超负荷透支了他的体力和玄劲。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整个人再也不能维持清醒,眼前的情形也变得恍惚起来。
如果,放弃挣扎……;如果,不再重生……
他整个人就像死去一般,没有一丝力气,没有了任何生存的意志。
什么事最令人绝望的?
曾有人告诉过孤桐,说那就是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只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又如何让一个凡人产生生存下去的信念和意志?
风声凛冽,怒吼震耳。
他恍惚中,感觉有人看着自己,抬起眼。
紫鸢说:“弟弟,姐姐等你来接我!”眸中的笑意,善良淳朴。
雨瞳说:“谢谢……”眸中的那缕柔情,暖人心脾,融化寒冬。
月竹说:“桐师兄,等你踏入不灭境,你会带我翱翔天空吗?”眸中的期待,满满的尽是天真。
这三句话,就像一夜昙花,莫名其妙的响起在孤桐的心灵深处,穿过森林,穿越冷风,越过角蟒,穿透岩石,更像是度过了岁月的漫长时光,萦绕在他的心头,回荡在他的深心。
不是昨天的话语,不是今天的嘱托,是梦中不敢忘怀的依赖。
是什么,回荡在深心里如此的炽热,热的灼痛了冷漠的心?是什么,像汹涌澎湃的洪水,冲破所有阻碍,只为在冰冷的心中留下一丝淡淡的痕迹?是什么,犹若触景生情他乡故知般让感动泛滥,立下沉默的誓言?
放弃?舍弃?有她们的期待,怎么敢?怎么可以?
他的喉中有低沉沙哑犹若野兽嘶鸣的吼叫,在一片恍惚的晕眩中,浮沉在识海中的剑魂,像体味到了少年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从梦中惊醒了开始。
识海中的紫色剑魂,犹若一轮紫色太阳般,迸发出几乎与烈日一般的紫色光辉,灿烂辉煌,整齐森严,更有缕缕犹如蚕丝般的森白剑意,从剑魂身上迸射出来,在孤桐整个识海中流转。
这些森白剑意,数量众多,充斥在煌煌如紫日的识海中,围着剑魂旋转飞旋,循序井然,不乱不杂。
而此刻木鳞角蟒在狂怒之下,竟然停止巨尾抽击,突然张开巨大蛇口,正对着石缝内的孤桐,喷出一股绿色蛇涎,顿时腥气扑鼻,闻之欲吐,就连精神已是恍惚中的孤桐,胃部也是抽出了几下,却没能吐出什么东西。
孤桐体内卡在石缝内,扭转身子已是困难异常,更甭说闪避蛇涎毒液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股浓绿的腥臭毒液,迎面扑来。
就在这避无可避的时刻,孤桐识海中,围绕剑魂旋转的千万森白剑意,蓦地一颤,随后一缕剑意,竟然脱力有序的旋转,透出他的眉心间的印堂穴,破体而出,迎上扑来的毒液。
森白剑意甫一破体,便犹如在遇见汽油的火苗,轰然腾起茫茫紫炎,铺天盖地,将孤桐的整个视野都填充的无孔无缝,张望去,尽是密密麻麻汹涌燃烧的淡色紫炎,像是梦中,又像是虚幻。
空中中温度骤升,孤桐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瞬间被烤干,变成黑褐色的血块,紧紧的粘在伤口上。只是奇怪的是,温度虽高,他却内有出汗,就像体内已经没有任何水分似地,更加奇怪的是,血液被烤干,但身体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却没有任何着火的迹象。
煌煌燃烧的紫炎与角蟒的蛇涎撞在一起,顿时滋滋声响,密密麻麻的响在耳边,空气中弥漫出浓郁的白色雾气,将石缝内填充的满满当当。在这须臾间,漫天被紫炎蒸发蛇涎产生的雾气中,那道森白剑意犹若被十把强弓射出的箭矢一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进木鳞角蟒的硕大头颅中。
孤桐被紫炎的热浪一烤,精神回转过来,恰好看到那一缕森白剑意刺进角蟒头颅前产生的一道残影。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中正暗自诧异。
此刻那被森白剑意击中的木鳞角蟒扬天咆哮不止,整个身躯不在攻击孤桐,反而在地上打滚挣扎,似乎在经历这什么痛苦的事情似得。角蟒庞大的蛇躯犹如鬼魅,在空地上翻来覆去,将整个空地的草坪撞的坑坑洼洼,一片狼藉,更有带起的草屑尘土,受角蟒翻滚之力纷扬在半空中,混乱异常。
孤桐透过雾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木鳞角蟒不知道受到了什么重创,又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这只强大到令人恐惧骇然的角蟒,竟然有那样死了。
孤桐隐约觉得是识海中所射出的那一缕森白剑意的作用,只是他从未想到跟随自己穿越而来的剑魂,所发出的那么一缕蚕丝般的剑意,所产生地威力竟是如此的恐怖。
此刻再去感觉识海中的剑魂,却只见剑型灵魂又如同睡着了一般,在识海内浮浮沉沉,光彩内敛,普通异常,刚才在危机时刻所产生的一切紫光、森白剑气全都消弭不见,犹如梦境一场。
过了好一阵子,等一切都烟消云散后,就连石缝中浓郁的雾气也消失后,孤桐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岩缝,虽然全身无力,竹韵剑却被他握在手中,紧紧的。
他走出石缝后,往外张望,顿时愣在哪里。只见木鳞角蟒软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草地犹如进行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地面坑坑洼洼,花草被践踏的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