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少忽然坐回椅子,伸手抓起酒杯,用神情的眼睛盯着手指尖晶莹剔透的酒水,说道:“说道离歌楼,我却想起了一个人,是十三今生最为崇拜的人,可惜至今未曾得见,引为憾事。”
他连连摇头,嘴中频道:“憾事,憾事啊!”
孤桐心想使十三少此等人物崇拜的的对象,又将是何等惊世骇俗的高人?起码在修为上,不然要超凡盖世,细致想来,也就是五大首座的修为境界,才能入十三少的法眼。他在脑海中,将离歌楼五大首座一一想过,却未曾察觉出十三少为之崇拜的人物是那一位。
怜萱萱一时之间被十三少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小心问道:“十三少可否为萱萱解惑?”
十三少轻笑一声,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说道:“萱萱小姐,可是对十三崇拜的人物感兴趣了?”
被猜中心事,怜萱萱俏脸微红,点了点玲珑臻首。
孤桐对这问题,也是兴致怏然,顿时竖起耳朵,悄悄的听着,怕遗漏下任何一句。
十三少举着酒杯,眼光移向窗外,说道:“我所崇拜的人便是离歌楼西江月首座。”
孤桐心肝震颤,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这真是出乎意料,十三少这样的fēng_liú俊彦,竟然会崇拜自己那邋遢、冷淡、不近人情的师尊?
怜萱萱怎会未听过风见尘的大名?当下说道:“天下剑修之翘楚,绝情之剑,深情之人,萱萱不但听过,也如十三少很期待与这样的人物见上一面,为他抚筝一曲,当是人生之乐事。”
十三微微一笑,道:“萱萱小姐这样说,也不怕我吃醋,此刻可是我跟孤桐小弟在你面前,你竟然更希望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抚筝,这让我俩情何以堪?”
孤桐在心中却暗自道:“你所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我却相见就能见。”
怜萱萱娇笑一声,行了一礼道:“萱萱说错话了,在这里给两位赔礼道歉了,刚才只是萱萱想到那神仙般的人物,有点目眩神迷,一时不能自已,望两位切莫笑话。”
两人眼含笑意,闭嘴不言。
忽然孤桐说道:“萱萱小姐气质清雅,不像漂泊尘世之人,如何令我三人有缘相逢于此?”
怜萱萱娇躯轻颤,美目掠过一阵迷雾,垂下头,以衣衫轻拭眼角,再盈盈抬起美丽的脸庞,若无其事的说道:“人生谁不是无根的浮萍,随风而起,随雨而落,偶有相遇,聚过自散,无需追根溯源。”
孤桐犹若醍醐灌顶一般,霍然顿悟,竟起身肃立,朝怜萱萱行了一礼说道:“听萱萱小姐一言,胜读十年书,令小弟潘然醒悟,是孤桐执着了,小弟感激不尽。”
扭转娇躯,怜萱萱侧身避过孤桐的一礼,笑道:“萱萱是风尘之人,所言所语经不起孤桐小弟大礼。”
孤桐不再强求,心中却对这天下第一名妓感激异常,名声滔天之人,必有其强人之长处。
十三少说道:“孤桐小弟问出来我一直想问的话,未曾想引起萱萱小姐的伤心事,真是罪过,我俩自罚一杯!”接着举杯遥寄孤桐。
对坐的孤桐拿起酒杯,两人空中碰杯,一干而尽。
放下酒杯,十三少淡然感叹道:“碰见孤桐小弟真是三生有幸,我已很久没有觉得和别人交流是一种乐趣了,但是今天先是有萱萱小姐的筝,现在又有孤桐小弟的话,人生至此,已然死而无憾。萱萱小姐是否可弹奏一曲,作为此次陪酒的筵席?”
孤桐也望向怜萱萱,微微一笑,眼中全是期待的神色,说道:“今日只此一曲,便足以。”
怜萱萱神鬼不觉得往孤桐眼光望去,心头不禁一震,孤桐那一双眼眸中透露出的情绪如此强烈,期待的盼望极为猛烈,她感觉身躯一阵火热,不由垂下目光,道:“能得两位的厚爱,萱萱平日练筝的辛劳,就没有白费,只是萱萱还有一问,想问问十三少。”
十三少绝秀的脸庞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沉默片刻,才柔声道:“我已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所以你早问了,而我亦在心中作答了。”
孤桐忽然感觉有点看不懂十三少了,更加怪异的是,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欣赏十三少。此人言语之中,每每深含禅理,有时又带着一股邪恶的味道,令他产生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身边的人,欲罢而不能。
原本十三少俊秀的面庞,一直微微笑着,别人一看便觉得他是一个乐观开朗、自由自在的人。但是现在,孤桐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重新认识这位主动与他结交的十三少,竟然如同他一般,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或亲情,或爱情,或友情。而且有时候,竟然还毫不隐藏掩饰,就那么轻轻淡淡的说出来。
孤桐隐隐竟然喜欢上了这个朋友。
朋友两个字,本在他心中是不存在的。朋字拆开就是月月,两个月亮在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那么朋友也就不存在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古人创出这字,便已经清晰的跟后人明示了。
此刻孤桐觉得,朋友,似乎也并不是最糟糕的东西。
起码有人邀请自己逛青楼,有人邀请自己喝美酒,更会邀请自己听天下第一名妓抚筝,作为朋友,可以为他做这么多的事情,似乎也是极为有趣的。
心底,十三少,已然是他的一个朋友,第一个朋友。后面来者,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怜萱萱心中一痛,娇喘了几口粗气,离开座位,走到古筝前做了下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