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娘知道吗?这事瞒住她,还是别让她知道。”沈绾贞替红笺担心,若知道,打击可想而知,这古时候,一个女人不能生产,等于宣判这个女人死刑,男人和婆家人都会轻看,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妾,在这大宅门里要怎样活下去。
付婆子同情地道:“大夫跟夫人在外间说,奴婢进屋看红姑娘表情像是知道了,一句话都没有,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没法子的事。”沈绾贞虽同情却无力帮她,心里更坚定了离开詹府的决心。
英姨娘看见红笺被二爷踢打,心里称愿,可惊见红笺裤腿流出血,她小产过,知道意味着什么,不由害怕,自己闯的祸事不小,她一气之下,口不择言,顺嘴就说出红笺私会外男一事,詹少庭果然震怒,收拾了红笺那小蹄子,可却没想到红笺竟有了二爷的孩子,英姨娘也吓傻了,看红笺被众人抬回屋,詹少庭也没空跟她计较,光顾着忙活红笺,怏怏回屋,春晓站在外面往东厢房瞅了瞅,也不敢跟过去,怕二爷气头上,拿她出气,就也跟着英姨娘进屋里。
英姨娘失神地坐在炕上,不觉自言自语地道:“红笺那小蹄子几时有的,跟她住一个院,二爷若去,也能知道,是什么时候二爷去了她屋里,竟不知道。”
春晓看主子和红笺对打,急忙找二爷过来,原想分开阻止二人,也不承想,二爷来了,主子不知轻重,说出那日看见的事,她知道这事瞒不住,早晚主子会说出去,让二爷知道,可却没想到主子当着人说出,二爷好脸,冲动下当众打红笺,原本踢几脚,相对她私通罪,不算重,可就没想到红笺怀了孩子,这下子可好,祸事闯大了,怎么收场,红笺能绕了英姨娘吗,待好了,红笺那火爆性子,还不与人拼命,不由害怕,对英姨娘心里怨怪。
听英姨娘念叨红笺什么时候侍奉了二爷,接话头道:“那日姑娘呕吐,二爷受不住屋里气味,就去了红姑娘屋子,奴婢记得那还是三月初的事,可不正好一个多月了。”
英姨娘也想起,算算日子没错,她心里巴望着红笺怀的是那姘夫的孩子就好了,若是孽种,詹夫人和二爷非但不会生气,还会解恨,可这希望落空,就等着詹夫人雷霆震怒,发落她。
主仆闷坐,掌灯时分,谁也没想起点上灯盏,外间门‘哗啦’一声,像是有人进来,主仆都吓得一哆嗦,外面进来是夫人屋里的墨玉,进门也没见礼,直望着英姨娘道:“夫人吩咐,英姑娘三日后离府。”
说吧,不等英姨娘醒过神,就走了,随着门‘咣当’一声,英姨娘的心也跌落谷底。
春晓听了,惊得张大嘴巴,原想英姨娘离府怎么也要过一阵子,或哄好了二爷,此事作罢,或实在不行,自己也不能跟她去乡下庄子,
还是回去求求大少夫人,另安排差事。或想法子,勾搭上府里那位管事的,嫁人。
三日后
詹少庭早上还未起身,詹夫人便命丫鬟过来,传话说,“夫人说了,让二爷今儿务必送英姑娘去乡下农庄,不得迟疑。”
詹少庭听了,也无别话,回想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是英姨娘诡计,先骗他有了身孕,从农庄接回来,红笺摔倒又故意趴上去,佯作小产,当时红笺辩驳他只不信,只信那英姨娘的,待后面,诊出身孕,又服那邪药,胎儿保不住又陷害沈氏身上,她做的事,让他再也无法原谅,不得不正视,是自己看错人,眼瞎,心也瞎了,以至为她气死了先头嫡妻何氏,后又冷落沈氏,至沈氏执意求去,还自诩真爱,一切都是骗局,只可怜那何氏对夫君一腔痴情,到死都盼着他回头,詹少庭思及此处,便懊悔不迭。
秋霜忙侍候他起身,草草吃过早饭,就往西偏院,一路走,没任何犹豫和不舍,詹少庭知道事情真相后,把这桩桩件件过错都算在英姨娘身上,对英姨娘半分情意也无。
红笺平躺着,面无表情,哀莫大心死,她绝望,男人无情,小产落下病根,不能生产,她这一生还有何指望,
“主子,看二爷又去英姑娘屋子里。”
“英姨娘真是个狐媚子,不知使得什么手段把爷勾去,把姑娘伤害成这样子,爷也没来看一眼,一进院子,就直奔那狐狸精屋里去了。”玉儿趴在窗子上看,心里替主子愤愤不平。
红笺眼珠动了动,发生瘆人的冷光,这些玉儿只顾着背着身子趴窗子看,没理会主子表情变化,“玉儿,你去大厨房说我想吃点东西。”听红笺虚弱的声儿,玉儿转回头。
主子这两三天没吃东西,玉儿担心,可算要吃东西,玉儿忙高兴地道:“主子要吃什么?奴婢马上去告诉。”
“随便什么,不拘能吃的就行。”红笺声儿透着寒意,玉儿只顾着高兴,却可惜没听出来。
玉儿一出门,红笺就支撑着起来,从床铺底下里翻出一小包东西,打开,里面是一小撮白色粉末,红笺看了看,这是一个要好的小姊妹,在詹夫人要把她送人做小时,当晚服下这东西,红笺整理她遗物时,在一件隐蔽衣裳褶子里发现她服剩下的小纸包,她知道是什么,那小姊妹同她说过寻死念头,可惜她大意了,她半夜想不开送了命。
红笺指尖冰凉,好半天,手打着哆嗦仔细地包好,放在衣袖中,走去铜镜前照照,脸色灰暗,眼睛空洞无神,她只觉脚下轻飘飘的,似踩在棉花上,轻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