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
沈府喜庆,沈府嫡女四姑娘沈绾云出阁,一大早,府门前一条街就已洒扫干净,铺上红毡,看热闹的街坊邻里,熙熙攘攘挤满道两旁,争相瞧看新人。
沈府门前车马盈门,沈家嫁嫡女,排场自是不一般,喜期特意选了朝廷休沐日,朝中来贺喜官员不少,沈老爷和夫人正忙着接待宾客,沈老爷接待男客,都是同僚,亲眷,吴氏接待女客,同僚夫人,内亲女眷。
门外小厮飞快往里跑,一路高喊:“安阳王驾到。“
沈老爷听了微一愣神,顿时喜出望外,安阳王大驾光临,脸上有光,激动得忙带着子侄迎了出去。
刚走到大门外,就见安阳王已从车里下来,身旁紧紧随着五姑娘沈绾珠,一阵欣慰,女儿过王府便得宠,看来自己仕途一片光明。
疾走几步,上前跪倒:“微臣参见王爷。”
“沈侍郎请起。”安阳王态度谦和,对沈全德很客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沈绾贞的父亲。
“女儿见过父亲。”沈绾珠上前行礼。
“请夫人安。”沈全德知道女儿如今非比当初,已是安王跟前得宠的姬妾,格外高看一眼。
沈老爷亲自把安阳王和女儿迎进府门。
厅堂人多,沈老爷把安阳王让至偏厅奉茶,沈绾珠被一干女眷簇拥着去后宅。
沈老爷接过丫鬟端上的茶盏,亲自捧茶,“王爷请,王爷大驾光临寒舍,是下官的荣幸。”
安阳王未及说话,一个小厮飞跑进来,“老爷,迎亲的花轿到门。”
新人拜见长辈,沈全德不得不暂时离开,去厅堂上座,受礼。
沈全德没有儿子,知道吴景芳和安阳王关系亲厚,就派人寻吴景芳侍候王爷,自己去去就来。
安阳王赵世帧听厅堂热闹,想是众人争看一对新人,进门也没看见沈绾贞有点失落。
吴景芳想出去看热闹,安阳王在此又不便出去,他顺着偏厅敞开门,朝外瞧看,“王爷,新郎官来了。”
赵世帧坐着无趣,遂起身也走到门首,对吴景芳道:“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我,看你的热闹去吧。”
赵世帧为怕沈家拘谨,今儿穿着便服,就随意在沈府内走走看看,沈府的房屋都是一色灰青砖墙,青釉瓦顶,院墙是新刷粉白色,颇为亮堂,庭中皆是名贵花草树木,整个布局,精巧雅致,品味不俗。
赵世帧随性闲步,也不知那女子此刻在那幢房屋里,他只是感受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近距离呼吸的幸福感,看眼前的景物都觉亲切,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那女子的家。
府中下人们停下手中活计,也都赶过去看新人,府中倒显得肃静,只除了前厅人声鼎沸,笑语喧嚣。
话说,沈绾贞和詹少庭早就来了,虽夫妻不睦,可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何况今儿是沈绾云的喜期。
沈老爷要女婿帮忙待客,詹少庭正在厅堂门口忙着应付宾客,就听一旁有人说话,“贤之兄,一向可好?”像是两个朝中官员,虽未穿朝服,但看气度不似一般平民百姓。
詹少庭顺着声儿望去,就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年轻男子,衣饰考究,举止潇洒。
“年兄可好。”方贤之一抱拳,没朝詹少庭这厢看,也没注意到詹少庭隔着几个人,正盯着他看。
方贤之,皇上钦命御史,詹少庭早已听说过,想这就是沈氏口中的青年才俊,看来沈氏未夸大其词,这男子自恃才高八斗,神色间带着孤傲,清高,
詹少庭心里别扭,这时,方贤之同那官员走进去。
原来方贤之和沈老爷同朝为官,又曾做过翁婿,又是同乡,也来捧场。
詹少庭看今儿人契多,门户不甚严谨,妇人难免抛头露面,若方贤之和沈绾贞见了面,趁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自己的脸和伯府的脸就全丢尽了。
于是,摆手叫过一个丫头,吩咐:“找你家三姑奶奶出来。”
沈绾贞正在里面忙活,今儿客人多,一会开宴,女眷不少,吴氏嘱咐她照看,言说沈绾玉身子不方便,其他妹子还小,又未出阁,姨娘也不便出头,只好烦她照料,沈绾贞不好推脱,妹子出阁,出点力也是理所应当。
那小丫头寻来,“三姑奶奶原来在这,让奴婢好找,姑爷在外面等姑娘有话说。”
沈绾贞一皱眉,这厮心里一点没成算,今儿这么忙,还来找麻烦,懒得理他,可一想詹少庭性子执拗,她若不出去,定不会甘休,还会派人来寻她。
看表嫂甄氏正跟几个贵妇闲聊,忙过去,低声托她先照顾一下,说自己去去就回。
甄氏答应,沈绾贞才放心去了。
沈绾贞一路猜想詹少庭不知何事急急找她,走到中门,看外宅热闹,全是贺喜的男客,四下里望望,寻找詹少庭。
沈绾贞一出来,詹少庭就看见她,从左侧院墙处出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出了中门,离开热闹地,沈绾贞被他扯着,几次想挣脱,怎奈詹少庭气力大,就是不撒手,来到一个树木掩映的僻静处,詹少庭才放手,道:“跟我回去。”
沈绾贞被他拉到此处,詹少庭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回去,沈绾贞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耐着性子道:“内宅有事要忙,我不方便回去。”心想这厮又抽的什么风,今儿客人多,也不便纷争。
说完,沈绾贞转身就要走,詹少庭上前一步,拦在身前,“跟我回去。”沈绾贞没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