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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愈发不安,他是明白报应这回事的,因为他已亲身经历过。你所有的过错,上天都给你记着,总有一天得要偿还犯下的罪孽。可是埃里克做错了什么呢?自己和他相比完全是活在蜜罐里的,若说自己的人生悲惨,那埃里克的人生一直就是在地狱中,一出生就遭到遗弃,在马戏团被当成牲畜般侮辱,面目俱毁……被他杀死的那些人也不能说不是死有余辜。
但就让埃里克继续这样下去吗?道林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明明埃里克如此强大,可道林却没有安全感。埃里克的武力再高,他能敌得过装备枪支弹药的士兵吗?他的脑子再好,世上也不是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他们难道要一直这样在地下约会、见不得光吗?
埃里克明明有那样那样耀眼的才华,他一生都活在黑暗冰冷之后,死后灵魂也要去同样糟糕的地方,永远承受折磨和痛苦吗?埃里克和自己不一样的,自己是徒有皮囊的肤浅角色,而埃里克有如此熠熠生辉的灵魂,被这样对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道林辗转反复地想着埃里克的事,想起埃里克温柔神情的眼眸“你如果死了,那我也肯定是活不成了”,想起埃里克冷漠麻木的嘴角“没错是我杀的”,顿时心头忽冷忽热,难以入眠。回过神,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是何时开始下的,似乎愈演愈烈。
埃里克从背后伸手过来圈住他,黑暗中,在道林耳边轻声问:“怎么了?还不睡吗?”
道林没有回答,摇了摇头,抓住埃里克的手,觉得指尖冰冷发麻。
埃里克收了收手臂,搂的更紧些,声音起了一丝波澜,显然是在担心,询问说:“……你是害怕会打雷吗?”
“不是。”道林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就是觉得很难受,或者准确些说,是心疼,“就是有点冷。”他转过身,胡乱扯了衣服,就往埃里克身上贴,希望汲取温暖。
埃里克怔了一下,很快就配合起道林来,而且感觉道林在烦恼着什么,他问不出来,或许换个办法安慰安慰他吧。
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呢?道林想不明白。
刚脱了睡衣,肌肤赤`裸相贴,窗外猝不及防地传来一声响亮的惊雷——
白光闪现,在一瞬间照亮屋子,道林瞥见埃里克摘下面具后可怕扭曲的脸,却一点都不害怕。这惊雷仿似同时在他的脑海里炸响,骤亮,将道林心底一直遮掩的、并未注意的东西给暴露无疑。
为什么呢?什么现在即使埃里克没有弹琴没有唱歌没有用美学诱惑他时,他也心心念念的想着埃里克呢?这是为什么?
埃里克捂住道林的耳朵,轻轻亲吻他的鬓角,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道林抓住他挡这自己耳朵的手,说,“我不怕的。”
即便埃里克什么也没有说,道林也能从他摩挲着自己耳垂的手感觉出来他的疑问:那你在害怕什么?
道林不敢说:我在害怕跌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他坐起身,抓住埃里克的手臂不让埃里克起来,埃里克隐约察觉到道林同平时不一样的态度,期待又甜蜜的,黯淡的光线中,道林看了一眼埃里克,伸出舌尖舔了舔红润的嘴唇,拨了拨落在鬓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然后往下,俯下`身去。
埃里克刹那间就明白了道林要做什么,他不敢置信,可很快,快感就如烟火般在脑海里炸开,舒服的他要叹息,酥爽的身置云雾之中似的飘飘然起来。
这还是道林第一次给埃里克做这事儿,他懒惰自私,即便是在情`事中也更爱享受,犹如女王般要别人来服侍自己,让他主动去服侍别人……几乎没有人见过。不过道林自然知道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都在那里,他被别人服务的多了,自己也了解其中的技巧。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埃里克明白这回和以前是截然不同的,即便是和他们的第一次相比,这回的感觉更加让人满足,如何描述呢,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契合,是脱离了ròu_tǐ皮囊的,升华到灵魂的交融缠`绵,是无法比拟的灵魂愉悦。做`爱,做`爱,难怪要说爱情应当是灵与肉的结合,是不止ròu_tǐ,是你情我愿,顺理成章的。登时间,他的钟情,偏执,独占,怜惜便在心头翻覆汹涌起来。
他们都格外的激动,急促的大口大口喘息着。道林的主动解开了埃里克某个黑暗的开关,让埃里克难以克制自己,一切有如烈火泼油似的剧烈燃烧,炙热滚烫,可也引得人奋不顾身扑入其中。
身体的亲密结合叫他们那样近,埃里克甚至觉得他触手就可以抓住道林的灵魂,禁锢在自己手上,他会疼爱他,但也要问清他的每一个心情,将他牢牢的掌握住。
等到一切平息,外面的雨也停了,一片寂静。
道林问,“学长的车祸是不是并非意外?是你做的是不是?”这很突兀,话音刚落没等埃里克回答,道林就补充说,“我不是责怪,只是想知道真相。”
埃里克此时还有点沉浸在欢愉中难以自拔,道林的问题让他脑袋凉了一凉,沉默了片刻,还是承认了,“是我。”
意料之中的叹息长长落下。
“我原本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把铁蒺藜放在马套的马具的缝隙间,让马疼一疼,它会受惊跑快,越跑就越疼,我的打算是让他翻车受点伤,谁知道他那么弱,居然就那么死了。”埃里克说。
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