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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巴黎的夏天格外炎热,作为战争的伴生物,随着克米利亚战争,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霍乱又一次席卷了欧洲大陆,巴黎亦被疾病的黑影笼罩。剧院经理赛维斯特先生不幸感染病逝,这位和气的先生是道林在巴黎为数不多的几位交往人士之一,是以道林去参加了赛维斯特先生的追悼会。
倒是没料到埃里克也出现在这场合,道林有点吃惊,然后走到了埃里克的身边。
凡尔纳也在,他很难过,经理一直很关照他。
“谁能想到死亡来的如此突然呢?命运真是无常。”道林唏嘘说。
凡尔纳哽咽着说,“那么好的人。”
埃里克也沉声说,“他是个好人。”
赛维斯特夫人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丈夫的追悼会。”然后看到埃里克,有点疑惑,又有点畏惧,黑衣黑发、脸带面具的埃里克瞧着像足了死神,并不和善,“您是……”
“你没见过我的。”埃里克说,“但赛维斯特先生帮助过我,他并不知道。对于发生的不幸,我很遗憾。”
道林偏头看埃里克,埃里克极少流露情绪,可此刻他的眼底还是能读出几分悲伤来,道林想,连对方本人都不记得的恩惠,他自己却牢记于心,虽然埃里克看似阴沉,其实心底却是再善良再知恩图报不过的了。
赛维斯特夫人又向凡尔纳请求,“我丈夫和我说过你想要辞去秘书工作,专供文学创作的事情,他是同意了的,并且对我说十分欣赏你,期望能够看到你铸就成功。但是,眼下这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假如你也走了,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有经验的人,作为朋友,我想请求你在我们找到替代者之前暂时担任剧院经理的职务,当然,月俸也会一并提高。”
凡尔纳赧然说,“这是自然的,赛维斯特先生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想报答你们。”
道林想,上帝既然给我二十年的时间,那病魔必定是不敢在这其间侵害我的。因此道林也并不畏惧这几次的霍乱,笃定地认为自己不会染病,自然他确实是没有染病。
但是埃里克并不这么认为,“也许你应该回英国渡过一段时日,巴黎局势紧张,英国则和平多了。”
道林是肯定不能同意的,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回去?埃里克为什么让我回去,难道真的不在乎自己吗?也是,说了要勾引他,这几回一听他弹琴就忘得一干二净,我表现的一定很白痴。而且埃里克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他大抵只是把我当做朋友,最近感于另一位朋友的逝世,所以出于朋友的情谊来劝说我保重健康吧。
道林说,“我不要回英国。”
埃里克温和地专注地凝视道林,像是安抚一只小动物,“现在的巴黎很危险。”
道林依然摇头,“不要,不要,我在英国有很多麻烦。”他说,“如果城市危险的话,那我可以搬去郊外休养,等过一阵霍乱不流行了再回来。”
埃里克看着充满恳求的蓝眼睛,真想去抚摸一下道林的金发,他夜里在道林睡觉时摸过,柔软顺滑,叫人爱不释手,“那你得添几个行李箱。”
于是道林购置新行李箱,而近来在上流社会人士中最受欢迎的行李箱专家无疑是路易·威登,他是去年刚刚大婚的欧仁妮皇后的御用匠师,道林也向他定制行李箱,作为一个投资成功的小土豪他自然是不缺钱的——
“只有圆顶行李箱吗?”道林拧着眉头,“这种形状的行李箱并不方便搬运。”
“那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路易·威登询问说。
道林是曾在二十多年后生活过的,他记得那时候已经流行平顶行李箱,搬运起来方便许多,说起来好像就是路易·威登这个牌子的公司最先开始生产制作的,质量很好,“不能做成平顶的吗?”
对方怔了一下,若有所思,说,“请稍等一下。”找出纸和笔来,“能画一下示意图吗?”
“好。”道林大致画了一下他曾用过的平顶旅行箱的模样,但是因为他记性差距,已经记不大清,画的有偏差,又很粗糙。画完,道林问,“你的店在哪里?”
路易·威登又一愣。
道林意识到上辈子他的公司这时候大概还没创立,倒是闹笑话了,赶紧恭维说,“哦,我是说,你的手艺很好,可以开个店,使更多人能用上行李箱,这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的。”
没想到过了几天,路易·威登找上门来,表示想使用他的创意,并且正在准备脱离师傅开设自己的店铺。
道林回答,“这并没什么,没有我你也迟早能想出这样的设计来。我根本是个外行人。”这是大实话,他原本去买箱子,也是以为现在已经有平顶箱子了。
路易·威登说,“我很感谢你给我的灵感。我和我的妻子正在准备开店的事宜,想要采用你的创意,它得有相应的价值。”
道林说,“那我订的那几个箱子你送我就是了。”
“以后你的箱子都由我负责。这太少了。”路易·威登说,“或许你可以做我公司的合伙人。”
道林想了想,埃里克总想赶他回伦敦避开疾病,他得找个理由留在巴黎。发展事业无疑是一个非常有力的理由。
虽然这使得他又支出一大笔钱,但并不心疼。
道林租了一栋乡间别墅,雇好仆人。
在准备出发之前,道林有点焦虑起来,避免了回伦敦,可是去了乡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