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赵高自知劝嬴政不住,恭着身体应了一声,一扬手中的缰绳,驱赶着马车向河边而去。
马车刚一动弹,赵高眼尖,看见胡亥骑在一匹小马上,飞奔着向王而来。
“陛下,少公子回来了。”赵高低声向王车内的嬴政说道。
“喔?胡亥回来了?”嬴政说罢,推开车窗,探出头望向窗外。
这时,胡亥也看见嬴政的身影,立刻挥舞着小手,冲着嬴政大叫起来,“父皇父皇,大哥找到了!”
找到了!
嬴政只觉得心口一紧,熊孩子,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先告诉朕“扶苏有没有事吗”,就说找到了,我怎么知道你找到的是个活人,还是具……
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嬴政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疼,那么大的龙吸水,就算是一艘船也翻了沉了,他的苏儿喔……那么小一点点,那么弱质纤纤,风大一点都能吹跑的美少年,怎么有可能在这么大的风浪中活下来。
正如同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般,好爸爸眼里的孩子,永远是那个豆丁点大,哭着嚷着要父皇抱的孩子……或者说是二十岁的巨婴。
不过胡亥没有给眼眶开始发红的嬴政太多悲春伤秋,借此机会回忆一番扶苏成长路的机会,而是兴奋的大叫起来,“父皇,扶苏哥哥将豫州鼎带回来了。”
什么?熊孩子,你在逗我吗?你一定是在逗朕开心!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嬴政一抹脸上的泪水,张开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因为太兴奋,而满脸绯红的胡亥,脱口而出道:“胡亥,你没骗朕吧?”
“父皇,您怎么能这么说啊?扶苏哥哥真得从水里回来了,还带着豫州鼎,河边好多人看见了咧。”胡亥气乎乎的爬下马,又气乎乎的上了王车,最后气乎乎的将自己丢进嬴政怀里,不依不饶的闹着说道:“父皇不相信小猪,小猪委屈、小猪难过、小猪心里苦。”
“熊孩子,别学你大哥,好好说话。”听见扶苏没事,嬴政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也有心思和胡亥闹着玩。
他一把抱起胡亥,将胡亥自怀中抱起,让他站在自己面前,指着小嘴依旧噘得高高的胡亥,盯着他的脸开口说道:“快!跟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亥沉思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嬴政昏迷之后,就被赵高送回王马了。但他虽然走了,胡亥却没有走,他一直在河边张望着,希望着风消云散之后奇迹能出现。
上辈子,胡亥虽然杀了扶苏,但那只是按父皇临死前的遗诏办事,从私心来说,他一点都不想杀扶苏——毕竟上辈子的扶苏是个大好人。
这辈子嘛,这辈子的扶苏虽然不是个大好人,胡亥讨厌他讨厌得要死,可父皇喜欢他,要是他真得死了,父皇一定会很伤心的,小猪不想再让父皇伤心了。
就在胡亥寄希望如奇迹之时,江面上的龙吸水云柱开始慢慢变弱,风越来越小,水中的漩涡越转越慢,原来翻滚不停的江面渐渐平静下来。
很快,龙吸水云柱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很突兀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从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说时长,但实际上不过短短的一柱香时间,原来风卷浪翻的江面重新归于平静。
但江面上,已经找不到扶苏的身影,只有数艘小舟在扶苏消失的地方大叫“长公子。”
“完蛋了,大哥他……”胡亥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他都不敢想像父皇知道这个噩耗该有多伤心。
“派人!派人下水!一定要找到大哥!”胡亥大叫一声,没有肯定消息,他终究不敢说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几个字。
不用胡亥吩咐,也早有水手从扶苏的落水处跳下水,开始在水中寻常扶苏的身影。
只是找归找,包括胡亥在内,大家其实都没抱什么希望,龙吸水的威力何等之大,连船都可以轻易撕裂,更何况是一个人?
被龙吸水卷入其中的人,逃生性几乎为零还不说,最重要的是死后遗体还需受一番羞辱,不是尸首不完整就是被吹到几十里外。
死是死定了,只看是怎么……那个从岸边爬上来的人是谁?那个一只手还拽着个鼎的人是谁?那个一爬上岸,就开始整齐头发衣服,模样淡定的不得了的人,又是谁?
大白天的,这是见鬼了吗?
“大哥!”胡亥一脸震惊的看着扶苏,大叫一声道。
扶苏抬起头,看着站在上方河堤上的胡亥,很兴奋的冲着胡亥招了招手,语气特别欢乐的说道:“小猪,大哥找到豫州鼎。”
“呃……我看见了呢……”胡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望着扶苏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
知道你找到豫州鼎很开心,但是这样将豫州鼎单手举起来,拿在手里冲人打招呼什么的,真得是破廉耻够了。
你让举鼎而亡的秦武王在地下情何以堪啊?虽然他不是我们的祖先,但好歹也是远方先人,不能这么嘲讽人家。
看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的扶苏,胡亥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和这个没品味的家伙聊天,而是去向嬴政报信。
这种喜讯,当然要自己报才好,没准父皇一开始,会赏我点什么呢?
听完胡亥的讲述,嬴政只觉得心里“卧了个大槽,这不可能”,虽然他不希望儿子有一星半点的事,但当扶苏真得活蹦乱跳的活着跑回来时,他觉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