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则万万没想到,他好不容易硬起心肠一次,再听到谭藻的消息时,就是他的死讯。
谭藻说过那么多次,他都没有相信过,直到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却难以置信,谭藻真的突然死了,这真的不是一个玩笑吗?
可是,心口蛊王的翻腾告诉他,是真的。
贺灵则数日都未能说出话来,但他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将谭藻的尸首带回来。
可是谭藻连尸首也没留下,白山亭抱着衣物出现在他眼前。
贺灵则颇有些心如死灰。
白山亭看他神情,皱了皱眉,“师弟的死与你无关。”谭藻的死是注定的,他是带着遗憾离开,但平心而论,的确不干贺灵则的事。
贺灵则数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在他死前,拒绝了见他。”
这一点,白山亭也不知如何宽慰他。
白山亭不知该不该将谭藻其实上天了的事情告诉他,可是看贺灵则的样子,就是告诉他也没用,天人相隔,贺灵则又能有什么办法。
贺灵则抱着谭藻的衣物睡了一夜,梦中,魂飞九天。
一个头上长着两个角的男人抵着下巴对他说:“只不过几十天,我儿子怎么长得比我还老了?”
贺灵则:“??”
那人掀开了自己的面甲,贺灵则才看清楚他竟然与自己十分相似!只是此人不似人类,除却头上有两只角,身形也是非同一般的高大。
说起来,贺灵则的师父一直告诉他,他是被人丢弃在小鸾山,与蛇虫为伴,被师父捡了回去做徒弟。
贺灵则一直觉得,他师父在骗人。
最明显的一点,哪有人能跑到小鸾山上来丢弃婴儿啊?分明是师父看中他天资聪颖,把他抢上小鸾山,这一直是奉圣教的传统。
不要说抢个孩子上山做教主了,有时候没有合适的小孩,教主意外身亡,没有继承人,教众们就下山寻摸,看到一个佩服的,就“请”到山上做教主。
这种事情,奉圣教的人真的做得出来。
毕竟父子连心,贺灵则一看这人,就有种熟悉感,再听他的话,自然明白了:哦,这是我爹。
魔将再将此间情况印到他脑中,他当下知道自己这是魂魄离世,到了天上来。
因为魔将终于忙完了仙魔大战的事,才顾得上自己儿子,又哪知道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老了。这会儿一看贺灵则,唬了一跳,摸着下巴道:“难怪你老婆不要你,长得忒老。”
贺灵则:“……”
贺灵则:“谭藻在哪?!”
他哪里有心情反驳魔将的话,他本以为谭藻魂飞天外,自己便抱憾终身,谁想还有机会再见,真是欣喜若狂。
魔将眯起眼看他,“一心只知儿女情长……”
贺灵则:“少废话!”
魔将:“……”
魔将:“有这么和你爹说话的吗?”
贺灵则冷冷看着他。
魔将讪讪摸脸,“在我寝宫中,你去见他吧,先将衣服换过,以免被守卫拦下。”他虽然是这么说,真正的心思却很坏,他故意拿了一副盔甲给贺灵则,贺灵则一穿上,身形就随之变大,看起来与魔将更像了,加上脸被面甲遮住,乍一看简直难以分辨。
魔将:“嘿嘿,你去,你去。”
让你有了媳妇忘了爹,看你媳妇给你一脚。
贺灵则顺着魔将指的方向奔去,他已隐隐察觉不对——没事做什么让谭藻住他寝宫啊?但是他着急见谭藻,也就没有多问。
待到了魔将的寝宫,他推门而入,宽阔空荡的寝宫里孤零零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谭藻,只是消瘦了不少。
他一走动,盔甲发出声响。
谭藻闻声回头。
谭藻:“老不死的,来做什么。”
贺灵则:“……?”
不知道为什么,贺灵则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绝对有!绝对不是他多想了!
谭藻真没认出贺灵则来,以为这是那魔将,就冷冷看着他,“一把年纪就想着扒灰,小心马上风。”
贺灵则:“!!!”
他一下子把面甲摘了,眼睛红红地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谭藻:“…………………………”
谭藻:“……贺灵则?!”
一摘了面甲,他就能认出来了。只是他没想到魔将动作那么快,一面说着要扒灰,一面真的把贺灵则带上来了!说实话,他完全看不清魔将什么时候在看玩笑,什么时候是说真心话,更加不知道这人和灵则到底有几分父子之情。
当然,谭藻想象过如果他们能再见面,他和贺灵则之间会是个什么气氛,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气氛……
贺灵则撕心裂肺地喊:“那是我爹啊!!!!!!!!”
谭藻凌乱地道:“我知道,可是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啊!是你爹耍流氓!!我叫他老不死你听到没啊?”
贺灵则:“老不死!!!!这种*的叫法!!!”
谭藻:“……”
贺灵则一副要不能呼吸的样子,“你还没认出我来,你以为我是他!”
谭藻:“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你……”
贺灵则痛苦地道:“所以他已经取代我了是吗?”
魔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笑嘻嘻地道:“毕竟我长得比你年轻。”
贺灵则:“……”
谭藻:“……”
谭藻:“你滚啊!!”
魔将假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