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旁边的老白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几个受了惊吓的工作人员也飞奔来询问安否。
周予明定了定神,笑着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安抚众人。
下了台阶后他掏出手机,想要再拨一次傅迷薇的号码,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居然是自己家里的电话。
周予明挑了挑眉,心中还想:莫非是她?
心念一动,嘴角忍不住便多了一丝温暖笑意,他自己把伞接过来撑好,慢步走到旁边,才点了接通。
助理老白见他故意避开,就自己撑伞站在身后不远等候。
却见周予明原本微微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什么?”
声音这样大,带着惊悸,老白一吓,忙上前一步。
雨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些,打在伞上,原本的沙沙声变成了劈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已经紊乱的心绪。
老白见周予明挂了机,忐忑上前:“怎么了?”
周予明微微闭了闭双眼,艰难地说:“给我定最快的机票……现在就走……”
老白一惊:“出什么事儿了?”
“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耽误。”回答他的,却是这不容分说的一句。
老白浑身一抖,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他不敢再问,只赶紧回答:“好好!”急忙叫了几个人来,分头行事。
周予明坐在车内,外面的雨已经模糊了车窗。
为了安全,司机不敢飙车,惹得他差点破口大骂,让千年涵养毁于一旦。
他试着拨打傅迷薇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周予明转头看着车窗外,眸色如海,心底却有波浪滔天咆哮:是她,是她,居然是她!
“是他,是他。”
“居然是他……?”
几乎与此同时,在两千多公里的b市,昏迷之前的傅迷薇,正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两个人的感觉,却绝不一样。
她晕厥过去,同时也陷入一个她此生都不愿回忆的噩梦中去。
那时候的她,初出茅庐不久,春风得意,顺风顺水。
被誉为最有前途的年轻新人。
那一年,她认识了一个叫“小任”的姑娘,彼此在一个剧组呆过,一起演过小丫鬟,虽然她只是个配角,而她是主角。
但两个人的感情是很好的,起码她是这么以为:所以当小任找不到租房的时候,她大方地答应让她跟自己一起住。
后来的有一天,剧组杀青散伙的时候,小任告诉她,有个导演想邀她演一部戏,让她去面谈。
她本来不想去,但小任说这部戏同时也事关她的前途。
后来,她去见了那个所谓的导演,当时的她涉世未深,也没有人告诉她该注意很多很多不能碰的细节。
她喝了酒。而且喝醉了。
然后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变形,那个人也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幸亏她反应还在,掐着最后一丝清醒拼命逃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回到租房,准备以后提醒小任留心这个男人。
但因为酒力发作,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后来……当她有所知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正是她以为的自己刚刚逃脱的噩梦,黑暗中,只听到奇异的喘息,以及令人作呕的接触。
当所有都结束后,那个人已经不在。
是小任告诉她,是那个混蛋“导演”干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能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最终选择了逃离,濒死一般,如果不是桃坞的陈嫂跟阿亮,她想她真的毫无生机。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经历何等屈辱。
所以在复出之后,她拒绝演出任何的亲热戏,不是因为自命清高,因为她总会想起,她也拒绝出席任何的酒会应酬,因为有决不可磨灭的生死教训。
她也杜绝自己喝醉。
唯一的两次,都平安度过。
第一次是因为有国卿,第二次,却是因为有他。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
——“是,他。”
就像是有人用尖锐的冰锥刺中了心脏,这种无法接受的疼痛,让她从噩梦般的昏迷中喘息着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