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唇边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勾起的弧度让人感觉出了几分讽刺的意味。都已经斗了那么多年,刘彻的感情可以在觉悟之后烟消云散,对卫子夫也不再是往日那恨不得让她永远消失在视线中的厌恶。但是,若是对方继续挑衅,陈阿娇自诩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修养生息?她陈阿娇是想要休养生息,还是继续在这后宫中臣服都轮不到她来桎梏。“风景是不错,但是卫夫人还是不要乱逛的好。若是不小心伤到什么地方,可没有几个人能够负责的起。”
“姐姐说笑了,这长门宫中都是皇上亲手挑给姐姐的人,还能够伤了子夫不成。”卫子夫唇边的笑意不变,陈阿娇果真还是原本的陈阿娇,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表现在面庞之上。
这样的性格,在宫外是单纯的惹人疼惜,在这皇宫之内便是愚蠢了。而陈阿娇愚蠢到让她的胜利都没有太大的满足感。原本她最大的筹码是皇帝的纵容与身后势力庞大的窦陈二氏,现在皇上的意思格外的迷蒙,而窦陈二氏却已经成为了帝王心中的刺。就算是这一身的风姿有了几分改变,也难以翻起太大的风浪。
只要她陈阿娇不会变成刘彻想要的皇后,那么她便无畏无惧。
“既然如此,那卫夫人尽管看尽这长门风光。”陈阿娇将墨迹已经风干的帛画卷起,递给静立在一旁的闵谷。挥手让余下的侍从收了这桌上的笔墨,向着亭外走去。一点都没有作为此间主人的自觉。
“夫人。”月兰有几分恼怒的看着陈阿娇的身形,但是她的眼眸深处却带着几分本该如此的意味。陈阿娇的刁蛮任性,整个后宫中的人都深有体会。
“无碍。”卫子夫唇边出现了一丝单纯到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意,带着手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这才是陈阿娇,如果说陈阿娇温柔大度,对她笑脸相迎,她反倒会多上几分担忧。陈阿娇的骄傲,是她想要看到的。因为这份决绝的骄傲与难以掌控,是刘彻心中的皇后最不需要的。
“娘娘,还要继续作画吗?”闵谷紧跟着陈阿娇走入她来到长门宫一直居住的那间卧房。并未因为陈阿娇将两人抛在亭中有任何反应,低声询问着认真整理帛画的人。
陈阿娇将那些画卷上面系上了金色的绸条,然后放在一个庞大的箱子中,里面已经堆放了不少张丝帛的画卷。与它们放在一起的,是一个格外精致的匣子,里面是一叠被娘娘装订的四四方方的丝帛。
匣子上面蔓延着金色的纹路,不是常见的图案,猛然看过去有几分凌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美感,但是确是娘娘最喜欢的。她在椒房殿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匣子,也不晓得娘娘是从哪里得到的。不过,作为一个奴才,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则不该问。
“不了,这是最后一副。长门内的风景都已经画过。至于那长门之外···”大概是无缘得见了。
“娘娘定然能够走出这长门宫的,皇上他······”
“皇上是什么心思不是我们可以妄加猜测的。”陈阿娇止住了闵谷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将里面的小匣子拿了出来。
中指摩擦着匣子上面的纹路,随着她的动作,那金色的丝线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这上面的纹路是她亲手绘制的,不知这第一次绘制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让里面的东西在辗转流年之后,依旧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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