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倒是不在乎那点死物,只是这事儿让人心里不舒服,贾琏还好些,他曾经也这样被老太太“遗忘”过,往常逢年过节的回来,即使父亲在家的时候,老太太对他也不甚亲热,对这人已经没有感觉了,不存在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后来父亲带着继母上任,过年他一个人回来拜祭祖宗,这祖母也是唱念坐打把父亲的“恶行”数落了一通,又说了继母与继子的利害关系,要不是自己知道前因后果,明白生母和哥哥的事情她都袖手旁观,还以为她真的是个慈祥的祖母,让人依赖温暖,贾琏若不是年岁大了不容易糊弄,又住在张家不用看她脸色,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糊弄或者屈服。
这老太太如今又故伎重演,只是他也不相想,自己当初都没有被策反,这贾瑛可是父亲和继母的亲生儿子,会容忍这只见了他一面的祖母诋毁他父母?
想当然也是会落空,所以贾琏从头到尾都没有c言,让贾瑛见识见识也是长世面,果不其然,老太太见贾瑛不入套,连见面礼都省略掉了,那才值得几个钱,跟他们带来的“孝敬”比起来,真是不值得一提,两下一比,绝对会让贾瑛记恨她一辈子。
贾瑛长这么大却是头一次遇到不给见面礼的,且那还是亲祖母,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就甚少提她,几年来往信件几乎就没有她的,要不是韩二婶信里常提到老太太,贾瑛几乎就不知道这个人,小孩子好奇心重,有时候也好奇自家父母和祖母相处的方式很奇怪,不像亲生母子,可看到二哥贾琏和母亲的相处,继母和儿子之间也也不像他们那样啊!
在贾敬家里,贾琏和贾瑛就是长辈,老付氏后生的两个孩子,一个和贾瑛差不多,是姑娘,小的却是小子,贾琏和贾瑛都是头一次见他,两人给了侄女见面礼后,抱着那小侄儿不撒手。贾瑛问贾琏道:“二哥,咱们妹妹生下来就跟他一样吗?”
贾瑛倒是见过小小孩,可是妹妹快出生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贾琏却道;“比他小多了,刚出生的孩子没有这么大。”比划了一下,不过小小的一个枕头样子,贾瑛憋了憋嘴,自己刚生下来也那么小?
老付氏听了不免问道:“你们的娘身上如何?”来信倒是说邢薇又怀上了,可他们哥俩这么确定就是小妹妹?
“还好,”贾琏答道,贾瑛眼里却突然有了些雾气,离开娘快一个月了,他竟然连人问娘都听不得了,怕别人看了笑话,低头装作哄孩子,混了过去。
贾敬和老付氏并不知道老太太居然连见孙子头一次的见面礼都省了,两人要留饭贾琏和贾瑛,贾琏虽然来过,可每次都来去匆匆,上次还帮他带信给贾珍,这次又捎了贾珍的来信,才是个孩子而已,他们都没有认真答谢过。贾瑛出生在南方,还是头一次回自己的家,虽说也不是外人,可他父母毕竟不在家,老太太恐怕不待见他们父母也懒得管这些,也正因为不是外人,所以想着孩子们好容易会来一趟,到家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只贾琏一个劲的推辞:“还要去舅舅家,”他们哥俩住在张家,自然不用专门去拜访,这个舅舅说的就是邢薇的娘家,邢家了。
见他们果然有正事,贾敬和老付氏也不好很留,不免多叮嘱几句在张家要听话,乖巧些,如果有什么短缺的,记得回来取等等。
从宁国府出来,两人直奔邢家,其实邢家比贾家还远,跟张家只隔着两条街,可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名分在,他们兄弟二人如果不先去看老太太而是先去的邢家,回头有人说起来,又是一段是非。
邢德全已经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上班,邢芸早嫁人生子,邢忠在书院住读,因为贾琏他们搭乘的是薛太监的官船,顺风顺水路上也有人清道,因此回来的快些,早上两人去荣国府之前,已经派了人把礼物先送过来,也说过转来吃饭。
魏氏在家接到的礼物,知道哥俩回来,急忙派人去通知丈夫和小姑还有小叔子,这姊妹几个感情非比寻常,若是今天错过见哥俩的面,回头她必会挨上几天埋怨,因此,此时邢家邢德全,魏氏夫妇,邢芸带着孩子,邢忠全在。
姊妹几个也是头一次见到邢薇的儿子,早早的就派人在巷子口等着,一见到他们的马车就急忙回家报信,这哥俩还没有到邢家门口,就见邢家大门洞开,从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顾着逃命呢。
贾瑛已经被贾琏指认过舅舅家的位置,早就掀开帘子观望着,看了这景象,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气来,眼睛也模糊了些。
“瑛儿?”虽然是和贾瑛头一次见面,但那车上就俩孩子,贾琏又是见过的,虽然分开了两年,但大模样是不差的,姊妹几个略过了贾琏,直接就把目光锁定在贾瑛身上,一个个嘴里呼唤着,“瑛儿。”眼里也噙着泪花。
“嗯”,贾瑛轻轻的答应了,嘴里挨个喊着:“大舅舅,大舅母,小姨,小舅舅。”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他也经常听邢薇说过娘家姊妹们,虽然分隔六年,模样变化很大,可他们的感情当不是真的,这种透过自己看到娘亲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亲切。
“唉,”“唉”“唉,”“唉”,他们一个个都应了声,声音也带着哽咽,魏氏欣慰的补充了一句,“真是个乖孩子。”大姊为了盼他,喝了多少苦药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