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任文萱和宋缺两人踏上了前往东台的道路。
一路上,阿姮很快又认得宋缺了,因为早就学会了喊他,所以叫爹叫得欢,一没瞧见宋缺在一旁了,总会从任文萱怀抱中出来探头探脑,等到看到宋缺,就会咧开已经长出四颗牙齿的小嘴笑。
宋缺明明脸上没多少笑容,可阿姮就爱往他身边凑。
久而久之,任文萱将她丢给宋缺抱了。
前去东台走水路最快,不过阿姮坐不得穿,遇上一家子走了陆路。
因为不赶时间,任文萱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像是游玩似的,时不时在一处耽搁上三四天。
看风景奇观,察民间各趣闻,一时间玩得格外愉快。
这年头的夫妻,也就任文萱这种性子的人能拿军阀之主使唤了。
宋缺闯荡江湖那会儿,也没什么心情游山玩水,后来即了宋阀的位置,他更加繁忙,更没有什么时间和心情放松。
如今陪着任文萱,倒是感受到一种另类的轻松惬意。
至于为何说另类,那是因为,宋缺以前的轻松惬意,是在他练武之时。
这一日行至阿里山边,任文萱又走不动了,主动前去和本地人搭话,很快两人来到一处环湖面辽阔的巨大湖泊前。大湖分为两半,一半圆如太阳,其水赤色;一半曲如新月,其水澄碧。站在远高出观望,格外的神气。
看过远景,任文萱与宋缺携手立到了中心岛上,远视过去,湖重峦叠峰,潭水澄澈,远望黄昏之景,神秘而灿美。
见到这般漂亮的景致,两个原本就心情不错的人更是喜乐。
“据这边的村民说,这处地一年四季,晨昏景色都不一样,眼下我只能瞧瞧秋景晨昏了。”说完,她转头去看宋缺。
宋缺并未接话,看着风景也能感觉到非平常时那么紧绷。
任文萱微微侧头,说道:“宋郎你听了人家这番感叹,不想说些什么吗?”
宋缺一听,只得点头:“知道了。”
任文萱撇过头去,越看他,她越心塞,她将遗憾表现得那么明显,他怎么就不知安慰她几句,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将这里景色都看全了……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宋缺瞟了她一眼,知晓她又不高兴了,看了看怀着阿姮,心中一叹,阿姮你以后不要像你娘一样难以捉摸才好。
任文萱轻轻踏了出去,赫然是上了湖面,曼妙的身姿在水面翩然而行,等到转身回望过来,若伴柔风轻舞……宋缺算是明白曹植当年为甄宓做赋时的惊艳之感了。
任文萱向他招了招手。
宋缺也稳稳地抱着阿姮飞过来。
任文萱接过阿姮,她道:“我们到湖里玩去。”
随后道:“宋郎且去渔村借小船来,荡桨入湖,你也做做那陶朱公如何?”
宋缺却道:“范蠡献西施于吴,却又后悔,最后载西施泛于五湖,实是心不平强求之举,否则西施也不会跳湖自尽,这般拿不起放不下的范蠡,当不得学。”
任文萱眨了眨眼,戏谑道:“哎呀,宋郎如此贬斥范大夫,其实是想告诫人家不要再放弃你吗?否则我会如那范大夫一样,再心不平而强求于你?”
宋缺转过身,他去借船。
他只是说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阿萱惯会推到他身上,真是愁人,过了这么些日子,和她争闹起来,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并非如此……”然后岔开话题:“我去渔村借船。”
任文萱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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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轻移,任文萱将阿姮放在她面前,而宋缺在船头划桨,等到船入了湖心。
教阿姮学会了船的发音,她脱掉了鞋袜,然后坐在船身,但是脚却浸泡在水中嬉戏。
宋缺见状,脸色有些一黑。
任文萱就爱撩拨他,喜欢看他对自个在意。
她戏笑起来,然后清唱起来来。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任文萱的声音极其悦耳,没有动用天魔音的加持,也能称得上绕梁三日。
偏偏,她唱得诗经情调,是在说自己对良人的欢喜……宋缺的耳后有些微红,整个人也在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阿姮听到后更欢喜了,本能地往她身上扑,并且咿咿呀呀地,就像跟着唱,不过声音极小而已。
等到唱完,宋缺走过来,不再划桨,他坐到任文萱和阿姮的对面,任文萱也不介意,和她说着湖光山色,两人说着各种杂谈异闻
,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又过了几里。
小船拐了一处山石,数十丈外有十来扁舟停在湖中,每一扁舟有一人,或男或女,都在摆弄着乐器。
中间有一俊秀男子随着那乐声开始挥动着慢剑。
在扁舟湖水飘然而动,犹如剑舞一般,加之其人俊秀,显得美不胜收。
不会武的人看得是剑舞,但是会武的,能够一眼看出,他在修炼一种武功,一种非常雅致的武功。
任文萱和宋缺所在的船靠近后,这队人马立刻停了下来,当看到扁舟无桨滑动,却不顺风滑到他们身边,他们都站了起来。
离得近了,看清楚扁舟上的人具体容貌后,都生出一种世间会有如此出尘的夫妻。
“东溟派尚云海见过前辈。”
练剑的俊秀少年带着在场的人给任文萱和宋缺行了一礼。
他们不认识任文萱和宋缺,但是从船不靠近他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