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试试。勾月听见这句话时耳朵抖了一下。
看对方的样子,明显有恃无恐。难道是其中有诈?也是了,这女人看似实诚但内心里可狡诈得要命,之前说什么手上这铜环沾染血腥感应邪念会跟她同归于尽根本就是骗人的吧!
如今这般气定神闲,大多也是料定了她其实并不想离开。哼……她的确是不着急着离开没错,反正才刚从魔界里逃出来,法力没恢复万一又被抓回去和那蛇男成亲就亏了。而这人虽然有太多缺点,关键时候还是可以依靠一下的。可是,想想真不甘心!
凭什么就被这女人给吃死了?!
于是某只小白猫下巴一扬:“当真以为我不敢么?”我偏要跑一次让你看看,到时候叫你后悔着来追我。
说完她当即就转身向后,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地跑开了。
可跑了几步,并没发现身后有任何动静。勾月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樊禅仍旧背对着她,清清冷冷地立在原处。衬着晨曦,那模样素雅端持,像枝头独开的一朵栀子花。
而这朵花正离自己越来越远,转了个弯,已经完全看不见。勾月有些讶异,这般情景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心头有些不安,她沉了沉眸色,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不再理会其他,转回头继续疾步向前。可渐渐地,却觉得手臂上开始生痛,并且随着她不停歇的脚步,那痛楚愈发得清晰尖锐起来,到最后竟是演变成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了。
果然,又是这个破铜环!!她被迫停下,咬紧牙关忍着痛,试图用内力冲开,然而体内那点仅剩的灵力根本无法撼动它半分,反倒是加剧了那痛楚!
猫嗷呜地一声,踉跄着靠在路边墙角大口喘息,腿脚打颤。偶尔路过的凡人纷纷侧目,都猜疑着这只漂亮的猫是不是误食了什么药老鼠的东西,见它已经呜呜地低哼,觉得多半是没救了,于是开始或同情或嫌弃避让起来。
好痛……勾月简直想哭了。更可气的自己还是被这群愚蠢的凡人围观了!那些都是什么表情,在可怜她么……好讨厌!!她收紧爪子,死死抓在路边一簇野草上。而在阵阵晕痛中,忽然想起了以前听人说过的猴子和五指山的故事——那个故事讲了什么来着……好像是一只猴子被佛祖捉了,然后带上了个金头箍,动不动就被个和尚念紧箍咒,后来…………后来……
勾月已经痛得有些不清醒了,甚至连站都快要站不稳。她默默在心里给樊禅又记上了一笔账,咬牙忍耐片刻,终究是坚持不住,恨恨地往回走。
她最后几乎是单手爬着回来的,一段并不长的路程生生给走了半柱香之久,还被路人满含同情地看了半天。呵,估计那些人茶余饭后又会多个将死之猫身残志坚爬回家的谈资了……咝,感觉手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尽管痛楚逐渐减轻,余韵还是如割肉断骨般折磨人。
而直到她花光了力气走到了很近的地方,那立在树下的人才慢慢回身,波澜不惊地看过来。整个过程竟一步也不挪,生生看着她这如花似玉的娇弱女子(?)饱受折磨,当真是心肠歹毒……
小白猫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端持了,趴在地上喘气,边喘着边瞪面前的女子。
樊禅蹲下来,将手按在猫身上,渡进纾解痛楚的清灵之气,缓缓道:“除非有我施加解应咒,否则,你若离我超出百丈,伽罗环便会做出反应,剧痛缠身,愈远愈甚。”
猫目露凶光:“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那些邪族女子拴住花心丈夫的手段。”
樊禅愣住。伽罗环最初流传下来的时候,好像是曾有这么个用法来着……
“呵,修仙之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勾月冷笑着补了一句。恢复力气后站起来,随即开始舔着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发,用剩余灵力冲洗周身沾染的灰尘。
樊禅也站起身,轻拢了一下衣袖。等待了会儿,垂眸看她:“休息好了么?”
“干嘛。”某个小白团儿没好气道。
“继续走吧。”
“还要步行?!”
“这是对你刚才的惩戒。”
勾月差点银牙咬碎,抬起小爪子怒指某位仙姑大人:“喂,你就是这么对待刚与你出生入死过的人?为救那个凡人我也是出了好多力气还受了伤的!”
仙姑大人翩翩然转身:“早些走回去,我替你疗伤。”
勾月:“……我会报仇的!”
于是,她们又徒步行走了许久。这回某只猫安分乖巧了很多。樊禅不疾不徐走在前面,她紧跟在后头,踩着人家的影子走,每一步都优雅而准确地踩在脸上……还蛮解恨的。
而后天上太阳渐渐移到头顶正上方,脚下影子缩成一个圆点,街上路人都开始回家或者是进路边某间茶馆酒楼里吃午饭了。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城东,快到城门口那里了。
有辆马车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方停稳,就从里头跳下个小丫鬟,小丫鬟再踮着脚尖,把一位少妇模样的女子小心搀扶下车。
本是寻常场景,可不经意的一眼,樊禅便觉察到了其中一丝异样。那少妇面色苍白的很,脚步也是虚浮,而且是有孕之身,已经显怀,约有五六个月大了。
只见那少妇皱着眉,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几步,忽然脚下踢着了块凸起的石头,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要向前跌去。“小姐当心啊!”身边丫鬟惊叫出声,却来不及去扶稳,眼睁睁看着人往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