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这荒芜的地方苍白流逝,天地间唯有她一个灵魂在孤独残喘。忽一日,雪山之巅却开出了一朵莲。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花瓣上的时候,那一瞬的温暖映入了镶嵌冰中的白刃上,唤醒一片悸动。
刀嗡然铮鸣,痴痴化作少女,芳心萌发……
“不是这样子的。”樊禅摇了摇头,无情打断了某猫的意淫:“那朵要我摘取的雪莲,其实是白烛封印前用自己的一缕精魂幻化而成的。”
“什么?!”勾月愕然。
“她长眠前化了一缕精魂,绽放在山巅。那朵雪莲实际上便是另一个她。花开千年不败,独自在山巅俯听尘世,于苍茫无人之境里感受天地气息。”
“……为什么那样做?”玩精分真的好么?刀的世界果然无法理解!
“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吧。”樊禅轻声道:“那朵莲,何尝不是她小心翼翼的等待。她把自己尘封起来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她希望有人到来,将她带走。”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了第一眼见到那个银发少女时,对方眸中的孤寂和隐隐浮现的期待。就是那种寂寞半掺的期待,叫她不忍拒绝。
“其实几千年前,白烛主人是魔王蚩尊。蚩尊本是一介魔修,但天赋凛异,一日巧得天机,悟破极境渡劫飞升成魔神,最后竟招揽势力一步步统一了魔界,成为了旷世魔尊,修为撼动天地。但他没能控制自己的野心,越发膨胀之下,终于带来了一场劫难。”樊禅顿了顿,“他最后率魔兵侵入了天界。”
“原来几千年前我们魔界还干过这种轰轰烈烈的大事,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勾月眼睛亮起,被面前女子冷眼一睨后又赶紧噤了声。但内心里却觉得那个蚩尊……好像有些印象,只是这会儿记不起来了。
“你家人将你保护得很好,大概也是不愿你知晓太多杀戮和仇怨。”樊禅眸色微沉:“那次三界大乱,蚩尊于幽冥台刺杀神帝,却堪堪战败了,见大势已去,就用手中白烛自刎而死。”
“白烛既然是魔刀,为何还那么讨厌魔气……”勾月想起自己之前的各种被嫌弃,纳闷道,“不过,被主人用以自刎……听起来也蛮可怜的。如此高傲的家伙,定是接受不了的。”
“的确……”樊禅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传说蚩尊自刎之时血溅幽冥,手中浴光的神刀铮然长啸,如同悲鸣,而后便好似失去根魂一般暗淡了下去。与此同时,风云变色,刹那间黑云奔腾压至,雷声轰鸣,狂风漫卷。待一切消散,幽冥台上狼藉一片,众人只见蚩尊尸身倒地,却再难寻那把神刀的踪迹。”
“哇……”勾月听得出神,“好想亲自见识见识那场面啊。”
随后又问:“所以你收服她,与她结下契约让她再次成为有主之器,就是为了帮她从那痛苦的记忆里走出来?”
“是的吧。”樊禅将目光放到远处。“刀魂孤傲,为主人而生,若唤醒她却不为其主,她宁可长眠不起。”
勾月听了垂下眸子。一番闲聊下来,心底隐隐有些触动。再想想那把刀,就觉得不是那么讨厌了。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几声闷雷,抬眼看去,只见那天边又开始变得阴沉沉了起来,乌云向这边积聚蔓延,看样子就快要下雨了。
“这都下了好几天的雨了,还不准备放晴呢。”她道:“这种湿凉凉的天气直让人想睡觉。”说完还真的妖娆掩唇,打了个哈欠。有些想念那只碗了。
瞥了眼端立那头的清冷女子,遂起调戏之心,“樊禅,你不困么,昨夜里……那么劳累。”
勾月故意说得暧昧,樊禅却不为所动:“你若累了,便进去休息。”不料对方胆大包天,竟又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你陪我睡嘛,我一人孤枕难眠……喂别走啊……”
樊禅抽开身翩然离去,走进禅房里,关上门。
勾美人立在原地,满心幽怨:“好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