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车后,容越揉了揉眉心,将车窗打开了些。
夜风吹进车里,吹散了酒气。
容越在下午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沈氏的进度,一个团队都放了假,自然是投标书完成的意思。
相应的,容氏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他想着那份投标书上的数字,仍然不能放松。
沈流彦是在三年前当上沈氏总裁,其中内情容越并不感兴趣。他只需要知道,沈流彦的外祖父在沈氏的股份高于沈流彦的父亲。
这也不奇怪。现在的沈氏是沈流彦父亲的家业和他母亲的嫁妆合并的产物。
三年前,沈流彦母亲车祸去世,而沈流彦海外读mba归来。
这一个月,那群叔伯小动作不断。容越一面对付他们,一面主持容氏竞标计划,恨不得再分裂出一个自己。各种烦乱心绪之下,每天到了深夜,他只有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
大脑累到枯竭,却始终没有睡意。
在查出与叔伯做了几笔单子的小企业背后都是沈氏之后,要是再不明白是谁在给自己添堵,他就不是容越了。
如此种种,不回报沈流彦,未免太过可惜。
而一个月里,他和李雪的关系倒是一直保持在一个淡淡的程度上。再也没有偶遇,只是李雪特别感谢过他,因为那次的开导和事情的解决。
“……他有女朋友?”沈家振问,语气里的兴趣却还是淡淡的。
作为沈氏总裁的父亲和前面十数年的沈氏掌权者,他手中握有的股票却仅仅是众股东的第二位,这几乎是一种讽刺。
三年里,沈家振住在郊外,每天安心侍弄花草,对沈氏的关注却从来没有断过。
他并不甘心蜗居与此,却在强势岳家的压制下毫无办法。
得知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儿子有了女友后,他并没有什么替儿子把关的想法。尤其是,了解到那女人不过是公司里普通的员工,家境仅仅是小康,在江城的住所是租来的,一个人出门在外远离父母。
自己当初没得到的幸福,凭什么沈流彦能得到?
对岳父和死去妻子的敌视感情在这三年里已经被沈家振完全算在了儿子身上,原本以为沈流彦不过是读书比较多,有几分理论,却定然无法管理沈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却不曾想,这三年来,沈流彦做的十分不错。
眼见夺回手中权柄的希望越来越小,沈家振面上再淡然,心中的火苗也越烧越旺。
虽然久未见面,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可以扮演一下关心儿子、希望儿子有门当户对婚姻的好父亲。
就像他和沈流彦的母亲那样。
沈家振不屑的笑了下。
那个儿子和他唯一的关系,就是姓里的沈字。除此之外,哪点像他?
恰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沈家振的表情变得慈爱起来。
电话接通,对面是嗓音清亮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最后道:“爸,我今年六月就毕业了。”
沈家振对自己真正疼爱的儿子笑道:“爸知道,瑞泽,你有什么打算?”
沈瑞泽也笑了:“我想帮爸爸拿回爸爸的东西。”
挂断电话,沈家振的眸色深沉起来。
毕竟是掌管了沈氏十余年,小儿子口上抹蜜,他却明白对方的意思并不仅仅是孝敬自己。
但比起让沈流彦坐稳沈氏总裁的位子,他更希望沈氏总裁是自己的小儿子。
与沈流彦的母亲结婚之后,他满心愤懑。这种时候,才次出现的初恋仿佛清泉,流淌在他心间。
初恋甘心做外室,却依然被他的正妻打压,郁郁二十年。
好在他们还有瑞泽。
懂事,开朗,让他真正觉得自己是一个父亲的瑞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