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掂掂钱包分量,颇为满意,“大件还是小件?”
唐业雄答道:“小件。”
老头撩眼看他,“多小?”
“一句话。”唐业雄冷冷道:“就说:‘我来了。’”
“这差事轻松。”老头嘿嘿地笑,“寄件人是你,那收件人是谁?”
唐业雄答:“许三。”
老头点点头,转身走进仓库,留下白长归和唐业雄俩人在门口喝西北风,只等了十多分钟,老头又走出来,笑眯眯道:“货送到了,对方也托我向您寄件。”
唐业雄竖起耳朵。
老头笑道:“他说,天亮之前,他都在**县**路33号等你。”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唐业雄拉着白长归赶紧走,白长归问他,“这仓库怎么回事?他们知道许三藏在哪儿?”
“不知道,但是他们总有办法把客人要寄的东西送到,规矩是只办事不问话。”唐业雄讥讽他,“你一个公子哥懂什么?”
白长归确实不懂这些,他不再多问,而是给齐骁年打电话报行踪,让他小心部署。
唐业雄开车,不管对白长归,还是对齐骁年,一概不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的车开进县城,再往深里去,白长归敏锐感觉到有眼线盯梢他们,就不知是齐骁年的人,还是许三的手下。
车子开到33号楼下,这是一栋正在拆迁的三层民居楼,隔壁是座二楼瓦房,中间连着宽阔院子,都被高墙挡住。白长归和唐业雄一起下车,各自张望了周围情形后,互递眼色,一起往黑乎乎的大门走去。
大门作为过去的店面,里头还有一扇门通往楼梯间,唐业雄刚朝那儿迈出一步,许三的声音便从黑暗里传来,“老唐,你果然来了。”
“你要不想我来,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抓静丫头。”唐业雄冷笑道:“抓了静丫头,说这些虚以委蛇的又有什么意义?”
黑暗里,许三放声大笑,笑声透露彻骨寒意,像个死不瞑目的老鬼,“老唐,你害得我好惨呐!若不是你在背后捅我的那几刀,那些警察未必就能把我怎样,你说我不该抓住你的心肝宝贝,也让你痛一痛吗?”
唐业雄冷哼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心肝,先前就不该三番五次害她。你要虎口拔牙,被咬掉半个脑袋,实属活该,怪得了谁?”
许三仍是笑,“嘿,你心肝肚子里怀的可不是你的种,老唐啊老唐,你这顶绿帽戴得如此坦荡,也算举世无双,我真是佩服得很!哈!”
唐业雄被扯到痛处,闭目顺气,再睁眼不忘狠狠瞪白长归一眼。
白长归问许三,“你不是要逃吗?这会儿还有闲心聊别人八卦,就不怕剩下半颗脑袋也被咬掉吗?”
许三哈哈大笑,慢慢从黑暗里现出身形,仍旧圆滚滚像个被勒紧的球,他右手举着枪,枪口从唐业雄转到白长归,又从白长归转到唐业雄,神情高高在上,大有他让谁死谁就得死的傲气,“静丫头真是好福气,有你们这俩护花使者。”
唐业雄烦不胜烦,冷淡道:“废话这么多,你还想不想逃命了?”
“想想想!”许三立即招手,“老唐,那姓白的不是好东西,你过来,咱们独自说。”
唐业雄皱眉,想走过去,手臂却被白长归一把擒住。
“先见静柔。”白长归嘱托道:“拜托你了!”
唐业雄点头,远远冲许三道:“静丫头呢?”
许三笑道:“她就在楼上,身体好得很。”
薛静柔被他抓来已有六七个小时,她的肚子七个月,稍有不慎便会酿出大祸,白长归心急如焚,唐业雄也知轻重。
“许三,你不就是想逃吗?”唐业雄说道:“你什么时候让白长归把静丫头带回去,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该往哪里逃,和谁碰面,谁领你走。时间和机会可都不等人,难不成你也想为静丫头搭上性命?”
许三可一点不愿为薛静柔死,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片刻拿定主意,“那老唐你和我一起上去。”
白长归再次攥住唐业雄手臂。
唐业雄回头看他。
在来的路上,白长归问唐业雄觉得许三这人如何,唐业雄只给出四个字,老奸贪戾。
老,经验足;奸,心思多;贪,欲无满,戾,狠而绝。
谁都知道许三视唐业雄为眼中钉,如今落难有求于他,但说到底还是唐业雄处于弱势,若他有心过河拆桥,唐业雄大概真像管家断言的,有去无回了。
白长归把唐业雄从生路上拽回死地,他已经惭愧,绝不能让唐业雄为救薛静柔当真送死。
“雅娴在等你。”白长归轻声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