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一出去,邬琅视线一扫,发现除了车夫外,随同的侍卫居然只有两个。
想来澹台明根本不担心他这废物身子能逃跑,就算只有车夫一人,也能不费力气将邬琅送回大商国境。但这战火年代,哪里都不安全。光靠车夫一人,半路碰上劫匪或乱民,怕是只能干瞪眼了。侍卫必不可少,但不用多,能唬住人便足矣。更何况,邬琅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侍卫不是普通角色。
他腿脚还没恢复利索,又无盔甲兵器在手,对上那两个侍卫胜算几乎没有。
司徒靖,司徒靖,只要和这个人沾上一点关系,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邬琅觉得自己要被司徒靖害惨了。
装模作样继续假扮高位截瘫患者,在后续的路程里,邬琅很老实地窝在马车内,没有再听出要出去看风景的要求来。
他们总会抵达约定的地点,那里很可能是一个繁华的城市,然后他们约在某一个客栈的某一个房间,上家将邬琅放在这个房间里,过一会儿,下家再过来取。
整个交易过程必然会是顺利的,因为邬琅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
这是澹台明以为的,他没有安全感,所以绝对不会讲地点选在一个荒无人烟,方便杀人弃尸的地方。
所以邬琅在等,等待一个足够让他逃跑的空窗期。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起来,好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躲啊躲,逃啊逃。委屈死他了。
但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南林,此世界一切开始的地方。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次,或许便是将纠缠不清的乱线斩断的最后一刀。
然而,就在邬琅被送离都京的那一天。杨记川收到了一封用飞羽箭谁进营地的信笺,指名道姓要杨记川亲自拆封。
料想一封信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杨记川接过之后,不紧不慢地拆。信封并不平整,他将信封口朝下,倒出一枚卷筒纸。
雪白的卷筒纸用红绳系着,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杨记川扯开线,展开卷纸,从卷纸内调出一束黑发,用金色的编绳系着。杨记川指尖触及发丝,呆愣半晌。待他再仔细瞧卷纸内容,只见是一幅长画卷,素手丹青绘着一名男子靠坐在榻上,侧着头,眼神淡淡撇来,发丝像墨,白衣又似雪。画纸右上角提着两句诗,不闻朝堂,但知南林。南林有临淄,天上落人间。
这时,有人从营帐外进来,正是林伽和宋松。
林伽见杨记神色有变,和宋松对视一下,旋即问道:“将军?”
杨记川顿一下,视线滑到林伽身上,淡定地将画卷收起,却悄悄将发束收进了衣襟内。
“何事。”
“北戎迟迟不给消息,看来是不打算遵循我们给出的退路。我们在此地已驻扎快七日,将军是否下令攻城?”
杨记川眉头一皱,内心忽然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