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显是在安慰。田宇却好像没听到管事先生的话语,神情还是有些恍惚,喃喃说道:“我也算是熟悉地方,也算知兵,家中经商的事情我也知晓些。不夸张地说一句,在同辈读书人当中,我也算是出挑……先生,你说说,这毅勇公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这可是在安州,是在安州啊!安州是什么地方?从几百年前就是囚徒流放之所,瘴气疠疫盛行,还有越人蛮夷不断入寇,与楚国内地也没有道路连接。可就是这般局面,这般人丁,却被毅勇公爵用这般手段整饬出来今天的格局……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啊!”
管事先生愣了下,迟疑片刻,才尝尝叹了口气,有些颓丧的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金六油嘴滑舌的,一看就是奸猾之辈。他的话一分也信不得。公子,还是不必太在意了。”
虽说是在劝解,可是这话连管事先生自己都没办法说服。金六关于蔡县的话或许都是假的。可是大家亲眼看到的那些又算什么呢?沿路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还有,今天看到的一切,还只是在蔡县外围,没有真正深入其中。听说,蔡县这边最为繁华的地方,还是靠近海边的码头。还有那个极其神秘,被玄火军重点把持,就连外围都列为警戒范围的造船厂。光是想想外围的东西都觉得叹为观止,那么要是真正走进了里面……哪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
天色已晚,被田宇和管事先生他们念叨的那位奸猾人金六,如今还是在蔡县县城里转悠,在北边最繁华的地方闲逛看热闹。金六从一个小贩手里卖了几个烧饼,又和边上的汤面摊子上要了碗面汤,蹲在路边有滋有味的吃了晚饭。街面上的人跟他也熟,那面摊的摊主笑着调侃说道:“金六哥,今儿生意不好啊,只能喝面汤了,往日里可要让我加块骨头的!”
“嘿嘿嘿嘿!那骨头你自己叼着吧!”
金六笑嘻嘻的回了句,大家哄笑,金六摆摆手自去了,看着他背影几个摊子还闲谈议论:“这金六怕是又去赌了吧!手里没钱,所以呆在这边喝面汤吃烧饼。”
“好在那边赌不大。要是赌大了,巡警今夜就要管了!”
杨天鸿并不禁止治下赌博。这种事情,即便是法制森严的另外一个世界都没办法禁止。大洋彼岸的米国****还专门弄出了一个拉斯维加斯。其实说开了,任何事物存在都有其理由。只要加以疏导,加以限制,总能从中得到好处。
在蔡县这边,也有两处节度使下发过赌牌的官方赌场。但下注都有限度,稍微玩玩还可以,而且午夜前必须要关门,绝对不能让人在赌场里倾家荡产,更不能让人昼夜颠倒。节度使府对于这种事情限制极其严苛,也断然没有半点情面可讲。当年,刚刚开始设置赌场的时候,还有人想要在附近开设大赌坊,结果直接被节度使府严禁了。这边,吃饱的金六晃晃荡荡的进了赌场,看场的伙计笑着招呼,金六开口说道:“吃多了羊肉下面急,得去方便方便。”
守门的伙计点点头,金六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伙计身后的小门,赌场伙计又挡在那个前面,人进进出出的也没有人理会这一幕,那小门后面却别有洞天,却是个小宅院,金六没有如同之前所说那样去方便,而是直接走向那屋子,屋子外有一人守卫,看到金六之后点点头说道:“里面没人,进去吧!”
屋子点着好几盏灯,光线倒是明亮的很,中间有一张方桌,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坐在那后面,一看到金六进来,脸上却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开口埋怨说道:“老金,你倒真是古怪。你也是玄火军里退下来的老卒了。公爷体恤,在季平那边给你个巡警队长的职务,你倒好,非但不去,反而整日里在这蔡县里面闲逛瞎晃。说起来,蔡县这边暗里设下的眼线这么多,也不差你一个,你在这边晃荡着玩什么呢?”
金六是玄火军里退伍的老兵。
他是在京城里当得兵。那个时候,杨天鸿还没有执掌玄火军,玄火军的名字也还叫做玄火营。跟着杨天鸿南征北战,金六也脱去了最初的兵痞习性,成为了精锐的军士之一。杨天鸿领军南下平定越人蛮夷之乱的时候,金六左腿上中了一箭,伤到了骨头,只能是从军中退了下来。虽说外表看起来不显老,金六实际年龄却已经超过了四十岁。还好,毅勇公爵杨天鸿对于每一个玄火军老卒都是一视同仁,非但赐予丹药强身健体,还给所有玄火军退伍老兵安排了去处。金六身上有着战功,还负过伤,按照职位,可以在季平那边担任巡警队长。金六却不喜欢那种摆在明面上的工作,就喜欢在蔡县城里作为暗探。说起来,这种工作也是杨天鸿被另外一个世界启发以后的独创。他在平民百姓当中安排了很多值得信赖的心腹,平时就对外来人等多加注意。总之,只要有身份不明的人进入安州地界,节度使府和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