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看诸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咱们安州吧?”那伙计笑道:“若是现在看到这路就说好了,客官要是看到安州到季平、到蔡县、到平州的那几条大路,那才叫好。那边人流比这边多,道路也要比这个宽出一倍去,路面平整,隔三差五的修整,还有人不时管理维护着。说道新修,这路当然是新修的。两年前,毅勇公爷发话说是要修路,这才修了起来。至于说是为什么要修,当然是为了客官们方便,为了车马走起来方便。客官你是没去过蔡县那边的集市,啧啧啧啧……那每天进进出出的大车和牛马骆驼,数也数不清啊!要是没有好路,根本不行。”管事先生插进话来问:“这么长的路,这么大的工程,要用多少人?想来,你们安州百姓苦啊!这桩工程做下来,相必肯定是有不少百姓逃走的吧?”“逃走?”伙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声音也大了几分:“客官,这话你可就猜错了。百姓修路是给粮食和好处的。百姓们还巴不得去做。不过算起来,大多是北方过来的流民在做这个事情。工地上都是做一天吃饱一天,给家里省两顿饭,还能凭着这个减免当年的徭役。另外,若是不想要米粮的,官府就给换成现钱。都是当天做工当天结算,日头一落就能拿到铜钱。呵呵!这种好事情,谁不愿意去干?说起来,百姓为了修路,还有为这个事情争抢起来,相互之间斗殴,打破头的。”田宇很是奇怪:“粮食?谁给的粮食?安州有这么多粮食吗?”伙计理所当然地说:“毅勇公老爷啊!他老人家慈悲,安州这边庄子里收上来的粮食有他一份。他自己不要,只是留下供给大军的部分。其余的,不但修路的时候拿出来,自己还要额外贴补进来。虽说咱们安州盛产米粮,可是这些年北边过来的灾民数量多了,仓库里储备的米粮消耗也大。客官你们是没有见过早些时候蔡县码头那边刚刚从船上下来的灾民。一个个黄皮寡瘦,皮包骨头,都是在北面饿的。下船以后就是每人一碗热粥,也不敢给他们多吃。身子必须要用热汤水慢慢调理才是。在北面是活不下去,多少过不去冬天的人家,都是靠公爷修路的工程才撑了下来。现在,节度使府安排的各种工程越来越多,工钱也很合算,各地乡里都是派人过去,按照名额派人。到时候一起收钱收粮。”田宇和管事相互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撼与惊讶。停顿片刻,管事先生继续问:“这店铺开着要赔钱吧?”伙计点头道:“可不是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开在这种地方,来得人少。要不是因为毅勇公爷定下的规矩,这平安客栈里出售的清灵玉液价钱比其它地方便宜,恐怕根本没人会来。”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柜台后面的掌柜出来打断了,吆喝了声说道:“去看看门外挂着灯笼,风大别吹灭了,就知道在那里胡咧咧。”伙计干笑着站起跑出去做事,田宇和管事先生对视了一眼,知道是这个问题可能有些犯忌,所以掌柜的撵人了,看看天色也是不早,也到了回房休息的时候。田宇和管事先生在一间。设立在这个位置的客栈,无论再怎么整齐干净,家具摆设什么的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最多也就是普通。两人倒是不在乎这个,坐在那里都是安静着不说话,都在慢慢消化着刚才从伙计嘴里听到的那些话。联想到刚刚进入安州境内,这见闻就和别处有很多不同,两个人都觉得很是感慨。良久,先开口的是田宇,只是说话声音里明显带有几分怒意:“滥用民力,简直就是滥用民力。说是赋税,可是这安州钱粮究竟有多少上缴国家?毅勇公爵杨天鸿虽说是朝廷勋贵,却也是镇守一方的安州节度使。像这样借着国家的税赋施恩于百姓,白白落得大好的名声,这杨天鸿所图非小,所图非小啊!”读书人都知道天子最大,然后下来才是朝臣勋贵。不过,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若是朝臣勋贵作乱,也就变成了叛贼。田宇觉得很是愤愤不平,低声道:“北方连年大旱,饿殍遍野。百姓就连草根和树皮都吃得干干净净,安州这边确实米粮丰足,就连修路这种事情也是用白花花的大米用作花费。先生今日也看见了,喂马都是精料。高粱、麸子、黑豆,哪一样不是百姓口中之食?若是放在了北边,也是能够活人无数。可是在这安州,就连区区一家偏远客栈也是储备充足。杨天鸿必定是从百姓手中巧取豪夺,用在这边捞取银钱。这种手段都是用在暗地里,明面上不可能说穿。依我看,大好名声,其实也是肮脏下贱,污秽无比!”就在管事先生正要张口的时候,外面有人拍门。起来开门一看,却是出去闲逛的那家丁护卫头目。进来之后,那家丁护卫头目开口禀报说道:“公子爷,这家客栈应该不是黑店,不过,也有几处不对劲的地方。我看见在马厩那边养着十匹马,看着不是客人的。除了这个,店里起码还有五个伙计应当是军中精锐出身,年纪也不大。这种事情在外面还从未见过。难不成,这店里都是军中兵卒所开?可是照那伙计的说法,平安客栈都属于毅勇公爵杨天鸿啊!”这两点疑问,就更是让人更加好奇。还没等田宇讨论,管事先生只是摆摆手,说道:“大伙还是早点歇息,晚上别睡的太沉。要是有什么话,就留到明天,到外面路上去讲。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地方,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第二天,大家起来的很早。店里倒是很体贴的准备好了早饭,马匹喂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