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百里冷凝到此刻才知道,为什么容据会说‘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对不起他’这样的话。
容括对他心中早有缔结,许不会全因为容据一个,但多多少少会牵连一些。
“你恨他么?”她问他。
容括侧头,看向一旁的盒子,“你觉得呢?”
百里冷凝在盒里抓抓头,“我觉得,你不会恨他。”
阴绿色的眸子里神色温和,“萧逸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会不会恨我弟弟,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当时的回答是:不会。他是我亲弟弟,出生时他与我同样没得选,我虽在家族中待他冷漠,但毕竟整个家族都厌弃我。”
“那既如此,你母亲与父亲在一起时,他们是不曾见过么?如今却说什么厌弃!”盒子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愠怒。
容括听罢,却不再说话,只是心上已明了她对自己是何感觉。
平时遇事向来冷漠淡定的她,如今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为他觉得不公。
容小括在心中摩拳擦掌,他得早些将她弄到手,然后将那些修兰、夏风陌这样的烂桃花一把火烧了,省得夜长梦多。
百里冷凝见他不言,道,“我是不……”
“你说的很对,但那个女人怀孕时与家族里的人并未说,是谁的孩子。”容括道。
百里冷凝呆了几秒,“你们不是很注重女子名节么?”
“她是主上,没有谁敢有疑义。”
所以,神主认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说一个‘不’字,就算是赫容据也是如此,唯一一个能有胆量这么做的,就是赫容括,神界公认的有史以来最叛逆的少主。
……
船,在江面顺水而去,两岸的树丛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容括微闭的眼睛睁开,看向一旁的盒子,她睡了。
瞟了一眼岸边的丛林深处,一抹噬人的冷笑勾起。
船漂流的速度突然加快,容括显出漫不经心,缓缓坐起,将盒子重新坠于腰间。
乌云遮月,凝重的气氛升腾冻结。
容括依旧坐在船头,静静看着黑暗中的流水。
凝眉,动手了……
未转身就感知船尾落下一尊体,非人族,没有刻意放轻动作,怕是已知道他的身份。
一把墨色的玉石折扇在他手中展开,又合拢。
船尾的那人飞上船篷,容括将一片墨色扇瓣向后甩去,脱手的那一刻瞬间上了船篷。
那人刚躲过扇瓣,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靠!还待修炼……”
是一个女人懊悔的声音。
容括不由眯眼,此人全身被黑斗篷遮盖,面带黑布,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腰间挂着一只翠绿色的短棒。
“谁派你来的?神界?还是别的界地?”
那女子不再说话,被人掐了脖颈也不慌,反手抽出腰间的短棒,那支棒子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开始变化转动。
女子的眼睛弯了弯,明显是笑了。
容括抬手将锯齿一般的扇瓣刺进她的腹部,未闻到血腥,却见她的那支短棒飞速转动,顷刻间卷走了他腰间的盒子。
他看向手下那个女子,幻影模糊,阴绿的眸子就看女子一双眼睛消失,斗篷后闪过一个身影,一头银发齐腰的女子,而他手中握着的只是那个女子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