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齐王田昊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直逼管相一派!
竟然如此直接?!
管相一派也是相互对看,颇有些措不及防。
只听管乐水终于开口道:”陛下,还请稍安勿躁。“
齐王冷喝一声,坐了下来。
管乐水继续道:”陛下,所谓变则通,通则达。天底下,从未有一成不变的事。国家制度,亦是如此!商鞅变法,秦国雄起;李悝变法,魏国富强;吴起变法,楚国大盛!就是我东齐,也是由先祖管仲制定法度,后有邹忌革新,才兴盛至此……”
齐王田昊听得极不耐烦:”说得好听!“
管乐水继续道:”如今,四国之间势力均衡,和平久已,此时,正是变法维新之最佳时候!大齐之兴,当从我们这一辈起!“
齐王田昊一声冷笑,手指管乐水,怒骂道:”说的好听,不就是为了一个权字!管乐水,你一介布衣出身,先王不以你家境贫寒,拜你为相!我田氏一族,可曾有半点亏待于你!时至今日,你狼子野心,一国之相尚不可满足,竟然还敢惦记寡人的位置!你怎对得起先王的在天之灵!!“
齐王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青山山巅之上!
东齐群臣,噤若寒蝉。
这一对君臣至此,图穷匕见,已经完全撕破脸!
管乐水面无表情,面对齐王的诛心之言,无动于衷道:”陛下你误会臣了。臣之心,可昭日月。一切,都是为了大齐!“
”为了大齐?这大齐是寡人的!!“齐王田昊怒道。
管乐水摇了摇头:”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大齐,不止是您一人的,是万民之大齐,是无数士子之大齐!贩夫走卒,同您一样,也是这大齐的主人。“
齐王田昊咬牙切齿,生生将手里的酒杯捏碎:”你是儒道宗师,寡人说不过你!寡人只想问一句,是哪本圣贤典籍,教了你无君无父?!“
管乐水躬身淡淡道:”臣,并没有无君无父。“
齐王气道:”那你那所谓大朝会,又是什么?以后这议事,寡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了!那还要寡人干嘛!这难道不是无君无父!“
管乐水轻道:”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臣奏折的内容,这大朝会……“
齐王田昊蛮横地打断道:”商鞅李悝吴起邹忌,乃至你的祖宗管仲,这些人变法可曾说过不要有君?!难道你管乐水比他们都优秀?你将你祖宗制定的法度置于何地!?你这个数典忘祖的东西,妄为大儒!”
这话真的是毫不留情,已经是破口大骂!
东齐群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东齐学宫众人,甚至颛孙祭酒,都是望着管乐水,等待他的反应!
林祜也是一阵紧张,不禁握紧了姬乐的手,生怕他这管乐水会突然发难……
然而,管乐水仍旧是不急不躁,语气平淡:”陛下,孟祖有言,此一时,彼一时。祖宗的法度,乃是适应当时的环境。可如今,这环境却是变了!事无一定,水无常形。”
管乐水负手而立,云淡风轻:“我管乐水,是比他们都要强!我敢想敢为,既要变法,则革其根本,不破不立,不破不兴!!”
“你……”齐王手指颤抖,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
仅看其气魄,这大青山山巅之人,无不自惭形秽!
林祜心中也是佩服不已,这管乐水,实乃不世出的人杰!
不过他的心中也是越来越疑惑:如今看来,这管乐水虽言辞锋利,却完全不像是想以暴力手段达到目的的样子……他似乎更倾向于说服齐王!正如儒士经常做的那样。
难道自己之前一直想错了?还是这管乐水隐藏很深,以至于完全看不透?
只见齐王田昊剧烈地喘息了一阵,似乎平复了下情绪,语气和缓了许多:“好,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就回到刚才的问题,寡人的臣子,有多少人,是支持管乐水,站出来让寡人看看!”
大青山山巅上的管相一派的也不在犹豫,三三两两,尽皆站起。
“国相一心为我大齐,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当朝为官,最为忌讳的就是首尾两端!
这党派之争,输的一方尚能保全,赢的一方一般不会赶尽杀绝!
但是那首尾两端之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有资格来这大青山山巅的皆是朝堂重臣,此时已经站起了三分之一!
虽然只有三分之一,齐王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因为并不是意味剩下的三分之二便是支持他的,而多是中立,不愿意表达意见,正如那缩在后面的后宽夫一样。
而这站起来的却都是铁杆的管相一派,愿意为管乐水冲锋陷阵!但是齐王他的支持者,便并不是那么忠心!
他刚才已经剑拔弩张,痛骂管乐水,但是却没有人应援出声,足见这管乐水平日积威!
就在这时,学宫一方中也有一人走了出来,正是内院院正任非!
只见他走到管乐水身后,默默地垂手站立。
东齐学宫剩下人颇为纳闷,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任非乃是管乐水一系,行事积极主动大胆,但是这学宫,毕竟是中立势力,本不该过多卷入朝堂纷争!
尤其是现在如此敏感的时间,这任非竟然主动走出去,站在管乐水身后,众人吃惊不已!
几人不禁看向了学宫的定海神针,只见颛孙祭酒苍老的声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