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仓在失去一个郡主之后,紧接又有一个最为受宠的公主香消玉殒。
而皇室在几日的举国哀痛之后,转眼一切又恢复如常。
逝去的人很快就没有人再想起,便是偶尔提起,也只是当了笑谈。
皇家无情,便是如此。
而这一切表象下掩盖的种种,木槿自认脑袋愚钝,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反正都与她无关。
那头争论的两人,在尖锐碰撞之后消停了下来,元彦轻轻一叹,“圆月山庄或许是取了巧,又占了大功劳,可是是我们有求于人,那就得低一下头,不能事事以功劳论。你也说莫言是我们的人,他出力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若这一次没有圆月山庄的助力,皇上此时的境况恐更不容乐观。你说可是?”
安阳撇了撇嘴角,心知元彦说的有道理,没再出声反驳,至于他话里那句我们,也就……懒得计较了。
只是仍然忍不住的嘴里嘀咕,“你现在不是太子么?怎么比以前还要闲?天天往这里跑,小心转眼又被憋的兄弟踩了下去。”
闻言,元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阴柔淡漠的脸染上几不可见的暖意,“这里有事更为重要。”
低低一句,很简短,却让安阳扭开脸,彻底失了言语。
耳尖在不可见处微微发红。
独坐一旁的君未轻,似没有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里,自顾自沏着热茶,浅酌细品,眸子时而抬起,望着悠远的天际凝思。
三个多月了。
寻儿自那日与袁艾密谈之后,就再没出过那个庄子,而他们也不得进入。
这是袁艾提出来的条件,他们便是有心有力,也不得在无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山庄探视。
不管是探司北玄,还是探寻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尘世里的这一套,不管是什么人,在这里,就得遵守这的规则。
所以,圆月山庄之外才有了这样一座比邻而居的院落。是他们一行就地建起的暂时居所,只花了不到十日的时间。
而在这里的等待,却是那么的漫长,长到他以为已经过了数年,十数年。长到他以为自己几乎就要记不清女子的样子,却在闭眼的瞬间,就能见到烙印在心底的那张容颜。
数月的时间,只每月一次能得到庄子里递出的消息,提的都是司北玄的近况。
寻儿的情形半句都无。
她孤身一人在那种黑暗复杂不下于皇宫的地方,身周毫无可依,可能应付?
她究竟如何?
每当这种念头浮起,那些过往的某些画面便会出现在眼前,让他升起近乎疯狂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的冲入庄中,将她带出,带走。
却不能。
他是君未轻,从此以后只能居于哥哥的位置。
而她,也再不能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的随他到任何地方。
寻儿心底,已有了另一个比他更为重要的牵念。
她的选择,所有,他都会尊重。
如今,又是三月了,阳春回暖,风光明媚,连天都特别的纯净,是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蓝。
她的眼眸,像极了这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