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儿等了片刻,见李仲飞始终默不作声,便揉着微微发痛的手臂,继续道:“我记挂李郎安危,提出必须见到李郎才交出秘密,铁人英满口答应,蒙了我的眼睛,用马车把我带到了一处密室之中。”
“你见到李远沛了?”李仲飞忍不住插口道,“李远沛怎么说?”
蓝蝶儿神情黯然,摇头道:“密室中确有一人,虽然光线极暗,那人又被蒙着脸,身形穿着也与李郎极为相似,但我一眼就认出那人并非李郎。”
“假的?凭你与李远沛的关系,他找个冒牌货岂不是弄巧成拙?”李仲飞不解道,“难道当时李远沛已死?”
“我当时也是这么猜测的,”蓝蝶儿脸上闪过一抹后怕,“为了能活着离开密室,我不敢戳穿铁人英的谎言,便远远安慰了那个冒牌货几句,答应交出翻天印的秘密,但条件是由我亲自去取。”
李仲飞奇道:“铁人英信了?”
“他自然没这么好骗,但翻天印的诱惑对他实在太大了。他思虑再三,决定随我一起去取。”蓝蝶儿冷笑一声,忽又叹道,“我将他骗至李郎在城外的一个藏身处,本想与他周旋一番,伺机利用密道脱身,谁知家父寻不到我,竟也找去了那里。”
“怎么这么巧?”李仲飞唏嘘道,“如此一来,你想逃走岂不难上加难?”
蓝蝶儿泪光隐现,咬着牙道:“我一边取出锦盒,一边使眼色想将家父支走,可那铁人英见锦盒到手便立刻原形毕露,欲杀我父女二人,并直言李郎已死。我急中生智,说他找个假李郎给我,我便给他个假盒子,铁人英果然上当,趁他愣神的功夫,我抢了锦盒便跑,家父为了救我,上前将铁人英死死抱住,我才有机会钻进密道。”
“那令尊……”李仲飞话刚出口便知结果,长叹道,“令尊舍身救女,这份舐犊情深实在令人感叹。”
蓝蝶儿哽咽道:“暗门刚刚关闭,我便听到了家父的惨叫声,想必已遭了铁人英的毒手。我不敢回头,没命的向前逃,只求莫被铁人英追上,还好老天开眼,让我平安逃进了这天目山。李将军,从那晚我便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会与铁人英狼狈为奸,我已举目无亲,只能冒险求你。”
“你怎知在下会帮你?”李仲飞盯着蓝蝶儿的眼睛,心中仍在揣摩她这些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蓝蝶儿凄苦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缓缓打开,锦盒中赫然躺着一方玉印,拇指大小。李仲飞惊叫道:“难不成这便是翻天印?”
“将军没见过翻天印的样子?”蓝蝶儿满眼疑惑。
李仲飞挠挠头,怔道:“在下怎么可能见过?”
“这当然不是翻天印,而是李郎家传的玉印。”蓝蝶儿将玉印取在手里,略作迟疑,恋恋不舍地交给了李仲飞,“李郎说这枚玉印上有找到翻天印的线索……李郎从未承认过自己的失败,他来京城便是想取走此物,凭借翻天印的力量让他重整兵马,与大宋再决雌雄!”
李仲飞顾不得细看玉印,闻言冷哼道:“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传说翻天印有改朝换代、翻天覆地之力,枉你也是护印后人,竟然毫不相信?”蓝蝶儿仔细收好锦盒,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也许因为锦盒是李远沛的遗物,她才这般在意吧。
李仲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干笑道:“你说什么?在下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此处并无旁人,将军就无需隐瞒了。”蓝蝶儿淡淡道,“李郎一家也是护印后人,听李郎说一共有十六家护印后人,每家拥有一条线索,只有将十六条线索集齐,才能找到翻天印并打开它。”
李仲飞恍然道:“这便是你们想要毒杀我的原因?可李远沛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他如何知道你的身份,我并不清楚,”蓝蝶儿垂首道,“我只知道毒杀你确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李仲飞端详着玉印,玉印的一端刻着“天赐”两个篆字,另一端镂空,内嵌一颗同样镂空的玉珠,想起柳忆心那块视若珍宝的柳叶形玉佩,二者显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这便是护印后人的信物啊,可为何在下没有?”至此,他终于对蓝蝶儿的话深信不疑,苦笑道:“杀了在下就能得到在下的线索吗?不管你信不信,在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线索是何物,在哪里。”
“你……”蓝蝶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这可真奇怪了,李郎说你的秘密就在你身上,你自己竟然不知?”
“在下……的身上?”李仲飞夸张地摆弄了番衣衫,嘿然道,“不过无所谓了,李远沛已死,他的计划自然就泡汤了。”
“没那么简单,”蓝蝶儿摇头道,“还有一人比你更重要,李郎本打算杀掉你后便去找他,但如今……我猜铁人英既然知道我有玉印,肯定也从李郎口中问出了那人的秘密。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先一步找到那人,取得所有秘密。”
“谁?”李仲飞吃惊不小,“还有护印后人在京城?”
“魏士旭!他手中握有七条翻天印的线索。”蓝蝶儿沉声道,“他如今就被关在刑部大牢之中。”
李仲飞失声道:“不可能,他又不是护印后人!”
“的确,他不是。”蓝蝶儿脸色更加凝重,“他所掌握的乃是血盟当年被夺去的五条线索,以及前些年惨遭灭门的钱家和廖家,有此七条,再加上你手上的两条,纵然寻不出具体方位,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