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跃出金玉兰阁,远远看见大批殿卫士兵堵在街角,忙紧赶了几步,朗声道:“郭将军何在?”
话音甫落,郭杲挤出人群,迎过来道:“原来是高大侠,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随本将看看去吧。”
“出什么事了?将军为何还不速速带兵进入金玉兰阁?”高亮被他拽住衣袖,只得随之跑向街角。
“唉!还不是因为李少侠。”郭杲长叹一声,挥开了堵路的士兵。
殿卫士兵左右分开,露出了人群中间的李仲飞,只见李仲飞抱着冷陵呆呆而立,如同一尊石像。
高亮跑过去伸手在李仲飞眼前晃了晃,却见李仲飞毫无反应,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不由奇道:“仲飞这是怎么了?”
郭杲叹道:“本将刚拐下御街,便遇李少侠撞破金玉兰阁大门闯将出来,向本将讨要马匹去赵府寻罗神医,本将说罗神医和华大侠已被焦大侠接回了翠青山,谁知李少侠听后,‘嗷’的吼了几嗓子,便成这般模样了。本将怕他有所闪失,不敢擅离,只好一直陪他在此。”
“难为郭将军如此关心仲飞,在下替仲飞谢谢将军了,”高亮感动莫名,冲郭杲长揖到地,“不过郭将军最好尽快带兵去见殿下。”
郭杲又看了李仲飞一眼,皱眉道,“本将方才得报,崔老板已带援军赶至。怎么?还未结束战事?”
“结束倒是结束了,可……”高亮顿了顿,凑到郭杲耳边小声道,“因殿卫久久未至,殿下动了雷霆之怒,正在发火呢。”
郭杲愣了愣道:“本将早派了传令兵去向殿下陈明缘由了啊,那小子没说清楚吗?”
“何止没说清楚,”高亮苦笑道,“那士兵被殿下一通训斥,吓得连自己亲娘是谁都忘了。将军还是亲自去吧,耽搁久了恐对将军不利啊。”
郭杲轻哼了一声,撇嘴道:“能有何不利?本将为殿下苦心劳力,他难道还想怪罪本将不成?”
“此一时彼一时,”高亮环顾左右,将声音压的更低,“李后势大,殿下需要仰仗将军,自然对将军恭敬有加,但近来五卫接连受创,今夜一战鹰卫又全军覆灭,殿下有了底气,对待将军还能像以前那般吗?依在下之见,将军还是收敛些好。”
“今夜竟是鹰卫所为?”郭杲略作沉吟,突然一拍大腿,冲高亮抱拳道,“高兄弟一言,令郭某茅塞顿开,来日定当重谢!”
说罢,招呼梁昱留下照顾李仲飞,带着部下朝金玉兰阁而去。然而未及数步又跑回来道:“既然罗神医不在京城,远水难解近渴,何不去南宫碰碰运气?”
翠青山离临安数百里之遥,依冷陵眼下伤情,根本撑不到那时。李仲飞之所以如此,便是想到了这点,无以言语的绝望才让他六神无主、呆若木鸡。
对此,李仲飞感同身受,沉吟道:“可已是这个时辰了,要想进宫谈何容易?”
他甩甩手,挤出一丝笑容道:“将军快去吧,在下再与梁将军想想办法。”
郭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率队走了。
望着殿卫大军迅速将金玉兰阁围的铁桶一般,高亮叹口气道:“郭将军真乃高义之士,值得我辈倾心相交啊。但愿此番不会与殿下产生嫌隙,误了将军前程。”
“末将倒觉得无需担心,”梁昱突然笑道,“殿下生性宽仁,决计做不出过河拆桥之事。”
“但愿如此吧。”高亮不置可否,心头却浮现出赵扩那志得意满的骄傲神情。他为盐帮出生入死数十载,却落得个叛徒的下场,最后还几乎死在昔日同袍手中,如今的他,忘却了那份憨直豪迈,却学会了揣摩人心。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梁昱还以为他在替李仲飞忧心,径直牵过郭杲特意留下的坐骑,想从李仲飞怀里接过冷陵,但尝试数次,李仲飞却死不放手,只好同高亮合力将李仲飞二人一起托上马背,自己则骑马在旁小心扶着,以防李仲飞心神涣散,失足跌落。
四人三骑朝着南宫大门缓缓而行,一来李仲飞如此状态无法放马狂奔,二来对于宫中能否寻得解毒良药毫无信心,高、梁二人显得有些兴致阑珊,权当为了李仲飞,尽人事听天命吧。
夜过四更天,马近凤凰山。
眼看天边就要现出鱼肚白,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有人高声喊道:“高大侠,梁将军,请留步!”
高亮听出宋义勇的声音,忙收紧马缰,回头看去:“宋将军怎么来了?”
宋义勇一口气冲到几人身边,抱拳道:“诸位可是欲往南宫寻药?”
“不错,”梁昱点头道,“罗神医去了江北,我等无奈才想去宫里碰碰运气。”
宋义勇明显松了口气,笑道:“幸亏宋某来的及时,若等你们进了宫,再想通知你们可就难了,其实罗星河没能前往翠青山。”
“什么?”高亮一愣,急声道,“那他人呢?”
宋义勇看向李仲飞,也像高亮先前那般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宋某也是偶然听说,当初焦长老带着罗星河与华威宏逃出京城,却不料恰巧碰上了雷鸣截击朝廷忠臣家眷的部队。一番苦战下来,三人皆被雷鸣掳去,如今就关在城南虎师大……”
不等他说完,梁昱已喜道:“李少侠,你听到了吗?虎师大营距京城不过三十余里,尊夫人有救了!”
可李仲飞依然毫无反应,好似痴傻了一般。高亮拨马靠近宋义勇,皱眉道:“宋将军,这么大的事情,你方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