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黑透,狂风大作。
肆虐无忌的狂风中,黑衣人的劲弩失去了作用,无疑给了村口阻击的豹卫喘息之机。豹卫据险而守,使得黑衣人的进攻屡屡受挫、伤亡惨重。然而双方人数差距实在太大,几经厮杀之后,眼看就要被黑衣人冲进村子。
幸得此时,宋义勇终于率领着鹰卫赶到了。宋义勇见黑衣人攻势猛烈,先以暗器将黑衣人逼回山坡,又命手下推倒村口的两处土房。砖石木梁沿小路滚落,砸得堪堪逼近的一群黑衣人鬼哭狼嚎,潮水般退去。
豹、鹰二卫士气大振,趁着黑衣人重新组织进攻的间隙,再次推倒一面院墙,将这条通往村里唯一的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宋义勇清点了下尚可一战的二卫士兵,根据个人所长分别布防,准备与黑衣人决一死战。但等了片刻,却发现黑衣人只在暗器射程之外集结,并无继续进攻的意思,不由心中惊疑。
“他们想干什么?”虽说狂风有增无减,宋义勇仍顾忌黑衣人劲弩厉害,只敢扒着砖石缝隙向外张望。夜色如墨,视野有限,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鹰卫士兵忍不住小声道:“莫非怕了咱们,心生退意了?”
“绝无可能!”宋义勇摇摇头,面沉似水,“黑衣人数倍于我,此番来攻势在必得,怎会轻易放弃?”
说话间,他移目顾盼,脸色忽然大变,只见不远处的一面陡坡上,数十个黑衣人正借助抓索挠钩攀援而上,而陡坡的尽头,恰恰正是无人设防的村尾。
“糟糕!”想到仍在村子里的赵扩,宋义勇心急如焚,忙令手下分兵赶去支援。仅存的十几个豹卫不见程涛,早无意坚守,此刻听他下令,匆匆向村子里跑去。
“程涛混蛋,带出来的兵也一样混蛋!”宋义勇看得明白,心中暗骂却无可奈何,紧张地盯着缓缓接近村尾的黑衣人,祈祷这群豹卫能够及时通知赵扩做好应对之策。
谁知他这边一动,山下的黑衣人也跟着动了。无数黑衣人嗷嗷嚎叫着向山腰冲来,看情形,比前几次加起来还要猛烈许多,大有一鼓作气冲进村子之势。
俗语云“趁你病,要你命”,豹、鹰二卫本就人数不多,现在又走了十几个豹卫,这下再也无法阻挡黑衣人的脚步,短短一个照面,便被黑衣人冲破了砖石堆就的简易防线。
宋义勇这才幡然醒悟,原来黑衣人无意徒增伤亡,一直在等着他主动分兵。但此时后悔已经无用,他懊恼的一跺脚,率先冲出矮墙,扑向黑衣人。
二十多个鹰卫士兵见他如此,互相点点头,一脸决然的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迎了上去。双方瞬间混作一团,各寻对手,直杀得天昏地暗。
刀光剑影此起彼伏,鲜血惨叫惊魂夺魄。
宋义勇手捏剑诀,三尺青芒化作一尾灵蛇,任何敢于挡在他前面的黑衣人非死即伤。黑衣人万没想到他自保尚且不足,竟然有胆量发起反攻,一时间被冲的连连后退。
入村的小路仅容三四人并肩,小路的两侧便是陡峭的斜坡,怪石嶙峋。后退的黑衣人与后面不明情况的同伴拥挤在一起,相互推搡中,滚落坡下者不知凡几。
“弟兄们,这群乌合之众不过如此,建功立业正在当下,冲!”宋义勇长剑连吐,划开两名黑衣人的咽喉,鲜血飞溅中,他手腕一翻,又将一名黑衣人刺了个透心凉。抬脚踹飞尸体,他振臂高呼,想趁机将黑衣人赶回山脚,一举解决眼下危机。
但事实并非如他所愿,他远远低估了黑衣人的实力。数息过后,黑衣人已从短暂的慌乱中恢复过来,根据小路狭窄的地形,四人结成一排,长枪在后,短刀于前,组成一个简单的战阵。纵然有人倒下,也迅速被后面的补上空缺。
如此一来,宋义勇压力剧增,使出浑身解数再难前进一步。既然前进无望,宋义勇无奈向后退去,却发现先前滚下斜坡的黑衣人又有不少重新爬将上来,将他与那些鹰卫士兵远远隔开。
眼看自己就要身陷重围,宋义勇强忍心中惊惧,挥剑横扫,将几个刚刚爬上来的黑衣人砍死,同时纵身飞掠,向村口急退。
然而他情急之下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点。狂风虽令劲弩无法及远,但对付近在咫尺的他却绰绰有余。随着他高高跃起,两排战阵后面的黑衣人纷纷端起劲弩,一片寒光爆闪,宋义勇连中数箭,惨叫一声,跌回了黑衣人中间。
惨叫声顺着风势飘向村口,浴血奋战的鹰卫士兵听出正是自己的主心骨——宋义勇所发,不禁个个面如死灰,再无半点斗志。
“宋将军死啦!快逃啊!”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起先只有三两个掉头逃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鹰卫跟着逃向村里。到最后,剩下一些跑不掉的干脆丢掉手中的兵器,双膝跪地,将自己性命交到了前一刻还在以命相搏的敌人手中。
黑衣人倒无意赶尽杀绝,留下一部分人看押投降的鹰卫,其余继续向村子里前进。
从宋义勇中箭到最后一个鹰卫放弃抵抗,不过短短功夫,就连黑衣人也感觉胜利到来的太过突然。当他们经过跪地求饶的鹰卫身旁时,不由纷纷侧目打量,那些目光毫无掩饰的流露着不信和疑惑,毕竟鹰卫以寡敌众坚持了那么久,还杀伤了数倍于己的黑衣人。
很快,大队黑衣人离开了村口战场,投降的鹰卫任凭几个黑衣人将他们捆成了粽子,一个个垂首无语,羞愧的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