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乌云蔽日。
山坡下尸横遍地、血气弥漫。
数千人集结的战场,本该肃杀恐怖,此刻却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不分敌我,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一动不动地集中在两军之间一个赤膊大汉的身上。
赤膊大汉双膝跪地,撅着屁股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翻找着什么。周围得尸体和石块已被他一一查看后远远抛开,光滑如镜的地面空无一物,而他却找的非常仔细,偶尔出现的一个裂纹也要用指甲抠弄半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仲飞离他最近,挠挠头,忍不住问道:“严旗主,你找什么呢?”
他声音很轻,严彪却好似被炸雷惊到一般,跳脚大吼道:“闭嘴!你……”一句话没说完,他又重新跪倒在地,愣了愣沮丧道:“我找到哪儿了?我怎么忘了找到哪儿了?”
李仲飞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帮他指了指,道:“那里,就在你左手边一尺处。”
“对对对,”严彪立刻凑了过去,嘴里喃喃道,“必须要找到,必须要找到!”
李仲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看向群豪:“他莫非疯了?”
众豪杰相互瞅瞅,不约而同地点头道:“像。”
“怎么办?”李仲飞又问。
众豪杰又齐声道:“杀!”
李仲飞点点头,走到严彪身后,聚力于掌,沉声道:“我不知你为何这般奇怪,但你不降就必须死!不过我向你保证,你旗下的弟子将会保全。
谁知严彪听了哈哈大笑:“五老出来了,他也会出来,到时候你们都得死!我若找不到‘锁魄针’,我也得死,我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什么‘锁魄针’?他是谁?”李仲飞一愣,这个神秘的“他”好像总是围绕着五老出现,他感觉严彪必定知道真相,但再问时,严彪只是哈哈大笑,貌似癫狂。
李仲飞无奈,只好一掌斩向严彪的脖颈,但力道只用了五成,严彪毫无反抗之力,应声栽倒,昏了过去。
何霄鹏走上前,探了探严彪的鼻息,冷哼道:“妇人之仁。”
李仲飞将严彪扛在肩上,平静道:“他身上有我想知道的秘密,现在还不能杀他。”
“借口!”何霄鹏撇撇嘴,看向二旗弟子,“他们呢?也不能杀?”
褚大鹏带了两名丐帮弟子过来,从李仲飞肩头接走严彪,道:“何统领说得好没道理,李兄弟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了什么?”
何霄鹏不满道:“二旗尚有数百,与本帮人数几乎相当,一旦作起乱来,后果不堪设想。”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其实五毒教并非世人所传的那般万恶不赦。”李仲飞勉强笑笑,“能否请何大哥安排人为二旗弟子治伤?”
“二旗弟子的命真金贵啊,李统领没想过找人为天王帮弟子治伤吧?”何霄鹏冷笑连连,转身走了。
李仲飞无奈,只好请褚大鹏帮忙,但褚大鹏担心因此与天王产生间隙,表示心有不逮。最终还是隆兴军出面安抚了二旗弟子,不过为稳妥起见,仍缴了二旗的兵刃,并将其分而化之,由天王帮、丐帮和隆兴军分别严加约束,等到六盘岭以后,再请张明浩另行定夺。
夏侯桀重伤,严彪昏迷,二旗平定。
虽中间有些意外,但李仲飞仍非常满意这个结果,等战场打扫完毕,伤者治伤、死者安葬,一切妥当之后,他又找到了何霄鹏:“何大哥,今日能否继续作战?”
何霄鹏斩钉截铁地说道:“夏清风一天不死,天王帮就一天不会罢休!”接着,他语气一转,有些生冷地说道:“只是有些话,李统领最好说在前头。”
“什么话?”李仲飞不解。
“再遇到五毒教逆贼,是战是和,你最好提前打个招呼。”何霄鹏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向外蹦字,“否则刀枪无眼,若做出让李统领为难的事,可莫要怪我。”
“自然……自然。”李仲飞尴尬地点点头,转身和两帮中的老熟人打招呼去了。何霄鹏那满腔的怒火,随时可能爆发,他可不想惹火烧身。
略一休整,隆兴军在前,两帮弟子在后,沿着峭壁下的小路直奔六盘岭。小路蜿若羊肠,时而紧靠峭壁,时而又深入密林,隆兴军以马代步,反不如两帮弟子行动灵活,行至正午,已被两帮弟子反超,远远甩在了后面。
李仲飞心急如焚,伸手折断一根横生的树枝,嘟囔道:“这是什么鬼路?亏你们也能发现。”
几位丐帮长老一直与他一起,都知道他被何霄鹏呛了几句,至今心情郁闷。几人相视一笑,高亮道:“李兄弟,你莫生何统领的气,且不说一天激战杀红了眼,单论楚雨风那数百条人命,便足以让何统领将五毒弟子挫骨扬灰了。”
“我明白,”李仲飞叹气道,“何大哥能按捺怒火,答应放过二旗弟子,已经给了我莫大脸面。”
“倒不至于如此,”褚大鹏笑道:“何统领不答应又能如何?你带来的隆兴军可不是吃素的,万一争执起来,他能捞到什么便宜?”
“唉……终于快结束了!”李仲飞低头闪过几条藤蔓,有些兴致索然,“说真的,我在岭南真呆够了。”
焦龙庆笑道:“收拾了夏清风和李凤娘那毒妇,你便随我们回翠青山。天王帮不待见你,咱丐帮可少不了你这个好兄弟。”
“一定一定!”李仲飞重重点头,心头却掠过一丝伤感。焦龙庆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