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然说开了头,谭聪也不再考虑什么后果,暗自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当年,你无故杀害火土二位老旗主,逼死张明浩的师父苏全义,又令药香居的若兰含冤而死,使得五旗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次出兵更是将五旗抛之脑后……”
说到这里,他忽然浑身一哆嗦,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蹬蹬蹬连退数步,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夏清风。
只见夏清风垂首而立,身子因极度的愤怒开始微微发颤,而随着她的颤抖,阵阵杀气自她身体中散发开来,在她周围形成无数道盘旋的气流。
一呼一吸之间,气流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竟将地上的碎石激荡的向四面溅去。有些石子滚落悬崖,在崖壁上碰撞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你……找死!”一声阴森的低叱,夏清风迈步朝谭聪走去,那些气流也随之裹向了谭聪。
谭聪肝胆俱裂,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腰眼直冲头顶,瞬间连四肢都开始发麻发凉。
然而仅仅一转眼,那滔天的杀意又消散于无形,夏清风脚步踉跄,一头向地上栽去。谭聪不顾夏清风方才是不是真的想杀他,忙扑过去将夏清风抱在怀里。乍一接触,竟感觉夏清风的身子是那么的消瘦单薄。
“教主!教主!”谭聪手掌抵住夏清风的后心,拼命提取丹田中的真气,向夏清风经脉送去。
附近的士兵听见叫喊,想围过来又不敢,都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滚!”谭聪扭脸怒吼,吓得众人“跐溜”一声没了踪影。他想了想,又忙用更大的声音喊道:“都给我滚回来!”
主帅重伤昏迷,对士气可谓是毁灭性的打击,他决不能让消息扩散出去。连喊数声,那些士兵没一个敢露面,反倒是远处的金旗弟子听出他的声音,匆匆奔来。
见到自己旗下弟子,谭聪暗松口气,沉声道:“盯紧那些怀襄军士兵,胆敢有人散布不利杀!”
金旗弟子领命离去,谭聪抛开杂念,全力运功为夏清风治疗伤势。他已探明夏清风是被火焰灼伤了肺腑,悲愤交加下又妄动真气,以致火毒攻心。
好在夏清风内功深厚,心脉并未受损,不到半个时辰已幽幽转醒。
谭聪大喜,小声道:“教主,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激动之下,他的眼角竟有些湿润。
夏清风看了他一眼,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已想杀你,你为何还要拼着折损功力救我?”
谭聪笑了笑,轻声道:“想杀属下,也要等养好伤再动手啊,到时候,属下伸长了脖子任教主宰割。”
夏清风哑然失笑,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谭聪的前襟,厉声道:“你记住!我……我必杀虎天鹏!”
“好,好!”谭聪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点头附和,却感觉手臂一沉,夏清风再次昏了过去。
谭聪脸色惨变,抵住夏清风后背的手,五指箕张,数道精纯的真气自夏清风心俞、督俞、膈俞、灵台、至阳五处要穴,源源不断送入督脉与足太阳经,同时另一只手的食中二指轻轻搭在夏清风脉门之上。
闭目细查,他发觉夏清风的脉相虽弱,倒算得上平稳,想必因心力交瘁才导致再度昏迷。
既然夏清风无生命之忧,谭聪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将夏清风单薄的身躯又向自己怀里紧了紧。
夜风刺骨,他担心夏清风昏迷之中受不得寒气,不敢在峰顶多呆,抱着夏清风向下走去。
刚至半峰腰,驻守的金旗弟子纷纷围了过来,个个神态疲惫。
谭聪环顾四周,没看到一个怀襄军士兵,不由奇道:“怎么只剩你们了?”
金旗弟子解释说担心怀襄军士兵胡乱打听消息,将他们全赶去了山脚,由一个领军校尉带领着着手布置第一道防线。
谭聪点点头表示赞许,令弟子们砍些纤细柔软的树枝,为夏清风铺置了一张简易的床榻,又叮嘱弟子好生照料,只身去查看怀襄军士兵的防守情况。
这次出征,只有他和夏清风算得上高手,如今夏清风重伤昏迷,而他为了稳定军心,又不敢离开,派谁回去求援,成了他眼下最大的心病。
山脚下,怀襄军士兵用石块围绕着路口筑起三道矮墙,一来可以增加宋军攻山的难度,紧急关头还可以取石抛砸。
谭聪巡视一圈,见不少士兵或坐或躺,看样子正在轮流休息。他让一个士兵将领军校尉找来,询问宋军可有动静。
领军校尉不无担心的说道:“入夜时分,又有大批人马自东而来,与围山的宋军合兵一处,看火把的数量,敌军援兵怕不下数千。”
闻言,谭聪眉头紧锁,透过重重密林向六盘岭下望去,只见无数火光如繁星一般,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军帐搭建在下岭的必经之路附近。他沉声道:“宋军数倍于我,却不急于进攻,看样子是想困死我们。”
“您所言极是。”领军校尉满脸担忧,“方才属下令弟兄们将随身所带的食水干粮都交上来统一分配,但已所剩无几,恐怕仅够支撑两日左右。”
“两日……”谭聪在心底默默叹息,沉声道:“你能做到校尉一职,想必久经战阵,不知可有良策,令我军摆脱困境?”
领军校尉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吟良久,抱拳躬身道:“如今之势,若一味固守,无疑是坐以待毙。绝命崖近在咫尺,属下愿带支精兵趁夜强行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