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传令兵的报告,夏清风无所谓地笑道:“不过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虎将军连挑三个村子,肯定有些漏网之鱼不甘心,纠结附近夷兵想占些便宜。”
谭聪摇头道:“若是复仇的夷兵,理应与雷震寨守军前后夹击虎将军的部队,怎会知晓我们前来,还事先埋伏于半路?”
“也许碰巧吧,毕竟我军的行动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夏清风仍一脸的不在乎,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派出中军部分兵马前去助战。
命令下达,她看向谭聪,见其仍一脸忧郁,忍不住笑道:“你何必如此担心?多年未经战阵,难道胆子也变得小了?”
谭聪叹口气,摇头苦笑。他的确很担心,只因他知道虎天鹏带走的兵力远不足以攻下雷震寨。而且刚才送信的那名侦骑一直称夷人为僮人,也让他起疑。但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猜测罢了,无凭无据不能随意说与夏清风,否则惑乱军心的罪过可不小。
蹄声阵阵,不断有骑兵自二人身旁经过,奔赴交战区域。夏清风指着严整的军容又待夸赞一番,却闻前方喊杀声越来越近,而且有大批怀襄军士兵自前方退回,个个衣甲不整、狼狈之极,其中还有人在大喊逃命。
退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顷刻之间与赶去增援的中军部队碰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一直冲到夏清风马前。
夏清风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劈手抓过一个败兵,大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士兵满脸是血,仓促间也没看清谁拦住他,嘶声叫道:“完了,全完了,不知有多少夷人杀来。快逃命吧,再晚来不及了。”
夏清风大怒,兜手将那士兵甩飞出去,厉声喝斥士兵不许乱,都向她靠拢。但场面混乱如此,纵然有人听到命令想靠过来,也被乱军冲得七零八落。
“金旗弟子何在?保护教主!”谭聪回头召集旗下弟子,又催马上前,想引领退回来的前军士兵分至左右树林重新列阵。
可是兵败如山倒,要想收拢人马谈何容易?甚至他亲手斩杀了数名大叫逃命的士兵,也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败兵推搡着试图维持局面的金旗弟子也向后退去。
前方喊杀声愈发的近了,偶尔有流矢从败兵头顶飞过,落入人群中,又引起更大的混乱。谭聪挤回夏清风身边,大叫道:“教主,我们恐怕中计了。此地不利大军集结,不如暂且退回卯震村,那里地势开阔,比较容易收拢人马!”
“胡说!谁胆敢后退半步,杀无赦!”夏清风暴跳如雷。仗打到如此地步,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数年谋划、数月准备,若就这样灰溜溜退回去,这让她如何甘心?
谭聪不敢再劝,略加思索,决定放弃溃散的前军,急令中军原地死守,并命后军结成密集盾阵。
此时前军虽然大败,后军仍未受到丝毫影响,军令一到,后军校尉立刻着手部署。不消片刻, 盾阵已集结完毕。
盾阵并排八列,左右最外面两列乃重装盾牌兵,中间四列又有盾牌兵与长矛兵交错列队,将弓箭手严严实实保护其中,整个盾阵像极了一只长满尖刺的巨型乌龟。
谭聪待阵势结好,与夏清风一起引着中军,自两旁树林退入阵中。盾阵迅速上前,也不分敌我,长矛手自盾牌间隙见人便刺。
许多来不及躲闪的败兵首当其冲,死伤不计其数,有人见势不妙,发声喊,带头向树林中逃去。
盾阵丝毫不停,踏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向前碾轧。夏清风躲在阵中,看着逐渐控制住局面,心情大好,连连下令冲击敌军。
挡在盾阵前面的败兵越来越少,除了遍地尸体,大部分已在林中被金旗弟子控制,慢慢重新聚拢人马,掉头配合盾阵发起反击。
乘胜掩杀的藤甲军不识盾阵厉害,以为还像先前被击溃的前军那般,只是简单的盾矛组合。所以仍故技重施,集中兵力猛攻盾阵阵脚,打算强行撕开盾墙再各个击破。
然而,冲上来的藤甲军一旦与盾阵接触,盾阵前方的盾牌手立即左右分开,将靠近的藤甲兵硬生生挤向两侧,与侧翼的盾牌手形成数个小型包围圈。
在后排盾牌手补上空缺的同时,长矛手已经将包围圈中的藤甲兵一一刺杀。待包围圈中再无活人,先前分开的盾牌手又自侧翼重新融入盾阵,如此往复循环,盾阵如同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无情吞噬着任何敢于近前的藤甲兵。
血光飞溅,惨嚎惊魂,藤甲军血肉之躯在盾阵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数轮过后,非但没有冲开一个小小的缺口,甚至没能让盾阵前进的速度慢上分毫。
藤甲军的伤亡在急速增加,士兵们均面露惊恐。此刻虽然仍有士兵攻击盾阵,但张海在军中看得真切,明白士兵们死战不退,全凭一股锐气支撑。
随着伤亡渐重,若再不采取有效措施,一旦士气低落,别说打退怀襄军了,恐怕就连已经取得的这点优势也会很快丧失殆尽,到时候,胜败定将易主,无人再能抵挡怀襄军长驱直入。
张海心急如焚,一个个战术从他脑海浮现,随即又被他一一推翻。短短片刻功夫,盾阵越冲越快,已有不少藤甲士兵开始掉头逃窜,眼看就要发生大规模的溃退。
就在这时,忽听树林中传来一阵巨响,数株参天大树轰然倒地,砸在盾阵中。盾阵最前端的三四十名盾牌手躲闪不及,被大树砸的骨断筋裂。
紧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