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郎中莫名其妙的问题,侬语艳又羞又怒,作势欲打:“老不死的,你一直住在黑龙城,还不知道姐姐尚未婚嫁?姐姐病情不明,你竟问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
老郎中一缩脖子,藏在李仲飞背后,哀求道:“郡主恕罪,非是老朽口无遮拦,大王数年来一直由邱军师照拂,老朽今日其实是第一次得见大王真容。”
“老郎中莫怕。”李仲飞隐隐听出几分端倪,尽量将语气放缓,“有何隐情,你可慢慢道来。”
“多谢,”老郎中怯怯地瞅了一眼侬语艳,才小声道:“大王除了身子虚弱,并无大碍。只不过……这次因气怒之下妄用内力,以至于动了……动了胎气。”
“胎……放屁!”侬语艳脸色通红,“噌”的从李仲飞腰间拔出“红颜”,“我砍了你这个满口胡言的老王八!”
老郎中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侬语艳还不想放过他,执剑欲追,李仲飞忙一把将她抱住,侬语艳挣了几下,就此埋在李仲飞胸前放声大哭。
李仲飞无从劝起,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语艳,你还是进去看看你姐姐吧。”
抽泣数声,侬语艳走进寝殿,随即里面传出她的怒斥:“滚!都给我滚!”
房门大开,拥挤在寝殿里的十几个郎中一股脑被侬语艳赶了出来,个个狼狈至极。李仲飞苦笑一声,正待闪到一旁,却看见侬语艳站在门口冲他招手:“李大哥,姐姐请你进去
李仲飞点点头迈步进门,只听侬语素于帐幔之后道:“少侠请坐,恕我无法起身相陪。”
声音低沉虚弱,短短片言已轻咳不断。李仲飞忙道:“大王客气了。”
“大王?”侬语素自嘲道,“先祖起事本意乃抵御交趾欺凌,后来只因擅登大宝,几乎令族人惨遭灭顶之灾。王位岂是这么容易想坐便坐的么?”
咀嚼话中深意,李仲飞默然无语。侬语素又道:“是少侠救了我吧?”
这时,侬语艳已将灯烛点燃,又撩起帐幔坐在床边,她见侬语素面容憔悴、神情黯淡,双眼虽有了几许灵透,但更多的却是疲惫,不由悲从心来,垂泪道:“姐姐果真中了毒?”
“邱胜宝不知给我下了什么药,当时我只觉全身如置火窟,不久便不省人事。”侬语素轻揉太阳穴,皱眉道,“再醒来便是方才酒宴之上,我见周围极为陌生,又听你们所论非同小可,便只好静观其变,才知了个大概。”
李仲飞叹道:“你中了迷人心智的药物,被邱胜宝控制已有四年之久。”
“什么?”侬语素浑身巨震,脸色惨变,“四年……天底下竟有这等奇药?”
“我也只在五毒教中见过。”李仲飞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邱胜宝是何来历?与五毒教可有瓜葛?”
他料想侬语素与邱胜宝必然相熟,才会被其所趁。谁知侬语素竟摇头道:“说来难以启齿,邱胜宝是我狩猎途中偶遇,我见他谈吐不凡、通古博今,人又温文尔雅……”说着说着,脸上不经意泛起了一丝红晕。
李仲飞顿时明白,暗忖邱胜宝俊逸倜傥,侬语艳一见倾心也在情理之中。果然,侬语艳顿了顿接着道:“此人利用我的好感大放厥词,劝我起兵反宋不成,竟骗我饮下毒酒,还……还……”
与之先前娇羞截然相反,她忽然咬牙切齿、呼吸急促,猛然挥拳砸向自己小腹。侬语艳大惊,急忙死死抓住她的手。
良久,她的气息才渐渐恢复平静,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帐顶,泪如雨下。
侬语艳担心姐姐气急伤身,偷偷拭去眼角泪水,起身想吩咐下人为姐姐熬些参汤。刚一出门,正巧碰到一个侍女匆匆跑来:“禀郡主,相国与大将军同一群大人吵着要见大王。”
其实无需她通报,侬语艳已看见一大群人闯进后院,正向寝殿奔来。
一名蟒袍老者由两个侍卫搀着走在最前,当看到侬语艳后,猛地挣脱双臂,俯身跪倒,高呼道:“老臣恳请大王收回成命,下旨停止搜城!”
见他跪倒,其余官员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不停的磕头叫嚷。
侬语艳快步下阶,扶住老者道:“老相国请起,邱胜宝已逃出城去,为何还要搜城?”
老相国执意不起,又叩首道:“郡主曾令搜捕邱胜宝党羽,张海张将军已带兵士抓了十数名臣工,连同家眷三百余人押往城外。再晚,再晚恐怕全要被活埋了!”
侬语艳闻言大惊,跺脚道:“这个张海,我不过一句气话,他竟拿着鸡毛当了令箭。”
老相国叹道:“邱胜宝大权独揽,不少官员为求自保,难免趋炎附势。此番清查,城中人人自危,老臣斗胆请郡主即刻禀明大王,若在迟延,非但这些人断无活路,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池鱼之殃!”
此言一出,众官员应者如潮,无不高声附和。
侬语素在殿内听得真切,勉强坐起,在身上摸索片刻,掏出一方小印,递于李仲飞道:“请少侠将此信物交于他们,就说邱胜宝之事已了,无人再因其获罪。”
“是!”李仲飞快步出门,高举小印,将侬语素的话复述了一遍。所跪官员皆高呼大王圣明,老相国身后一名藤甲将领上前接过印信,匆匆走了。
侬语艳扶起老相国,又是百般好言相慰,这群人才在老相国的带领下陆续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李仲飞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些人真是老狐狸,明着替他人求情,实则为自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