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认出来人是自己的贴身弟子翠儿,略带责备的说道:“你来作甚?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搅吗?”
“回旗主,”翠儿远远一礼,急声道,“臧管事正在大门外等候,说有万分火急之事禀报,非要立刻见您。”
看了张明浩一眼,宁夏瞪着翠儿皱眉不语。张明浩叹口气道:“深夜求见必有要事,让他进来吧。”
翠儿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出弱水居,见到臧剑锋后,忍不住连声埋怨。
臧剑锋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跟着翠儿快步入内,刚到侧门,翠儿止住身形低声道:“臧大哥,旗主心情不好,你最好长话短说,莫给自己惹麻烦。”
臧剑锋忙行礼谢过,心中却暗叹张明浩既然在此,这个麻烦今晚是惹定了。
他正是为李仲飞之事而来,数日间李仲飞频繁往来破虏寨,又听去过破虏寨的旗下弟子说及,李仲飞与那两个皮货商人多有接触,他早已起疑。今日更是见李仲飞一出金蟾宫便匆匆离去,结果又是去了破虏寨,况且宁夏也曾说过皮货商人行迹可疑。
诸多疑点加在一起,他送走仝欣后片刻不敢耽搁,径直来找宁夏商议。
心中思索着如何开口,他脚步不由渐渐变缓,不及走近望月亭,便听宁夏不悦道:“难得有点自己的时间,大半夜的你却跑来坏人兴致,有何事快说!”
臧剑锋躬身行礼,却偷眼瞧向张明浩,惴惴道:“事关重大,能否请旗主借一步说话?”
“放肆!”宁夏大怒,指着臧剑锋的鼻子骂道,“你何时也学得藏着掖着了?想说便在这里说,不说快滚!”
臧剑锋吓得一缩脖子,张明浩却听的不是滋味,心说这不是在骂我近日来言不尽详吗?于是轻咳道:“你们聊,时候不早,我也该回青木寨了。”
“张大哥留步,”宁夏心中疑团尚未解开,岂容他离去?忙紧走几步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自大车之事以来,宁儿便发誓今生绝不相瞒!”
臧剑锋也赶忙道:“属下是为木统领而来,绝非有意冒犯张旗主。”
“原来是子风的事,”宁夏愣了愣,笑道,“剑锋多虑了,张大哥与子风虽有师徒之义,但张大哥为人刚正不阿,若子风做错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偏袒。”
宁夏这番话说的极有水平,即宽了臧剑锋的心,也提前堵了张明浩的嘴。
果然,臧剑锋呼出口气道:“那属下便直言了,木统领日落之后刚从哨楼离开,只身前往了黑龙城。”
“什么!”宁夏与张明浩齐声惊呼。臧剑锋察言观色,沉声道:“二位旗主莫非毫不知情?”
宁夏摇了摇头看向张明浩,张明浩脸颊一阵哆嗦,叹道:“他果真还是去了。”
“你知道?”宁夏又惊又怒,失声道,“子风去黑龙城做什么?”
张明浩沉默不语,臧剑锋又道:“木统领说教主密令他前往黑龙城与侬语素议和,属下却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教主派他出使?我怎会不知!”宁夏急道,“有什么蹊跷,你快说!”
臧剑锋深吸口气,道:“木统领数次单独前往破虏寨,期间与那两个皮货商人多有接触。今日他也是从破虏寨返回,原本要去药香居取侬语艳所赠的宝剑,但仝欣持剑已等在哨楼,他便拿着剑径直赶往了黑龙城。”
他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完,然后垂首立于一旁,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李仲飞是忠是奸,剩下的就看宁夏和张明浩的反应了。
宁夏急躁的来回度着步子,不住的念叨那两个皮货商人可疑。事到如今,张明浩知道自己不能不解释了,他叹口气道:“宁儿莫急,子风前往黑龙城的确是教主之命,我事先也知道。”
停下脚步,宁夏眼中满是疑问。张明浩却冲臧剑锋摆了摆手:“其中原委我自会向宁旗主一一道明,你先回去吧。”
臧剑锋看向宁夏,宁夏顿了顿,点头道:“你回去吧。”
“可……”臧剑锋抱拳道,“破虏寨的那两个皮货商人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带人抓来?”
宁夏正要点头,张明浩皱眉道:“那二人我也见过,都是淮南的普通商人,没什么问题,你无须多此一举。”
臧剑锋还待争辩,只见宁夏也在摇头,只得悻悻走了。
等臧剑锋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外,宁夏才拉着张明浩返回望月亭坐下,冷冷道:“非是宁儿多疑,实乃教主不可能派子风前去。到底事实如何,张大哥该说了吧?”
张明浩沉吟半晌,却长叹口气,幽幽道:“也难为子风了……”
“张大哥还是不想说么?”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宁夏有些生气,“都这时候了,你还瞎操心,要不要我带人将他抓回来让你当面关心一下?”
“茫茫原始森林中寻一个人,堪比大海捞针,纵使你带着数万大军,又能从何搜起?这个时候,想必子风早已过了定军岭吧。”张明浩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他本是性情果敢之人,从来敢想敢做、敢爱敢恨,不然当年也不会孤身冲入峨眉,冒死从无念师太手中将燕月如抢走了。
只不过数年来,他奔走于朝廷和李后各方势力之间,看多了武力不能解决的事情,见惯了因耿直反受其害的人,心中的棱角才被渐渐磨平,以至于每当遇到重大的事情,他总是太过在意权衡其中的利弊,反而在决断上更加犹豫不定。
.李仲飞提到可以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