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深吸口气,硬生生止住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却被心头的苦水呛得连连咳嗽。
“小妹没事吧?”耳畔传来仝康弱弱的声音,原来仝康被赶出来后一直躲在窗外。
“胳膊被岩石碰了一下,主要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李仲飞扶着仝康走向前院,“我们去那边说。”
二人走得很慢,即便如此,仝康仍疼得满头大汗。李仲飞心存不忍,不停劝仝康回房休息,仝康却摇头道:“木大哥,你已取得旗主信任,本可在教中大展拳脚,为何偏偏又跑来药香居?”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前厅廊下,李仲飞搀着仝康坐在石阶上,无奈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其实并不想来,但宁旗主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啊。”
仝康想了想,笑道:“既然这样便好办了,明日药香居有要事,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估摸着今日你应该就会接到旗主召你回去的命令。”
“要事?又有什么要事?好像一有要事便全瞒着我!”李仲飞胸中郁结,却仍道:“也好,破虏寨至山梁的防务我还未熟悉,等处理完……”
“处理完也别回来。”仝康忙打断李仲飞的话,“药香居一切安好,不劳木大哥费心。”
闻言,李仲飞又是一阵郁闷,他知仝康对他的误会甚深,况且他也不想解释。就这样,两人在廊下一坐一站沉默下来。
过了半响,仝康腿疼加剧回房休息,只剩下李仲飞独自呆立。
月隐星消,东方渐渐出现鱼肚白。
李仲飞伸个懒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心中盘算是继续赖在药香居,寻机会看看非要瞒着他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任务,还是启程返回蓝水寨。
这时,忽然药香居外传来一阵重重的拍门声。
李仲飞担心吵醒熟睡的仝欣,忙跑过去开门,嘴里不满地嚷道:“一大早的谁啊?睡迷糊了吧?”
“是你没睡醒吧!”门外来人的语气更为不善。
“你小子……”大门洞开,李仲飞呆了一呆随即惊喜地叫道:“张前辈,怎么会是你?”来人原来竟是木旗旗主张明浩。
与李仲飞的开心不同,张明浩见到李仲飞后,脸色却愈发的阴沉。他向院子里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后才冷冷道:“你在这里有事吗?没事跟我走!”
“前辈这是怎么了?”李仲飞心中不停打鼓,他忙关好大门,随着张明浩向谷外走去。
张明浩走得非常快,而且始终没再开口,直到离开了玲珑谷,才忽然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李仲飞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方答道:“哦,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大车的消息也没弄到。”
一声冷哼,张明浩猛地停下脚步,回身瞪着李仲飞道:“你可知阡陌山庄?”
见李仲飞点头,张明浩又道:“那你可知木心爵便是木青音?”
“知道啊。”李仲飞不假思索的答道,“那父子二人都不是好东西,为了木子风这个身份,我可没少挨骂。”说着,还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吐沫。
“你听谁说的?”张明浩面色阴沉,“木青音为人刚正不阿,当年正是看不惯教中有人为非作歹,才愤然隐居。”
“是前辈误会了吧?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会有错?”李仲飞大摇其头,将李骞与木青音合谋害人、掳掠财物建立阡陌山庄之事讲了一遍。
不料张明浩听后竟暴跳如雷:“我问你,木青音灭门一事你可有参与?”
“原来前辈早已知晓,”李仲飞以为张明浩在责怪他杀人过甚,双手一摊解释道,“李骞与木青音父子的确是我们所杀,但灭门之事我却是后来从布告上得知,不过我相信也一定不是他们干的。”
“他们?他们是谁?”张明浩急声追问。
“不瞒前辈,”李仲飞道,“漕帮英雄胡清平为首,其余几人应该也是漕帮的吧。”
“漕帮?胡清平?”张明浩眉头紧锁,思索了半响才恨声道,“唉!漕帮根本没有胡清平其人,你上了奸人的当了!”
“怎么可能?”李仲飞当然不信,又把胡清平等人的相貌一一道与张明浩。
张明浩这次想都不想,说道:“我与漕帮帮主殷天正相熟,也多次同漕帮众堂主打过交道。你说的这些人武功不俗,若真是漕帮属下我必认得,再说漕帮绝不会做出草菅人命之事。”
说着说着,他猛地一拍脑门大叫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引你仇视五毒教,拉你下水参与屠杀木家的计划。这样的话,将来一旦你的身份败露,就算你不想与五毒教为敌,也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必须全力对付五毒教。”
“什么意思?”李仲飞听得满头雾水,张明浩却不理他,兀自跺脚骂道:“倒底是什么人?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计!”
李仲飞看张明浩气的两眼喷火,悻悻道:“前辈想得太多了吧?我一个无名小卒,怎值得别人如此大费周章?”
“无名小卒?”张明浩苦笑道,“天王帮亲军统领、丐帮护法长老,此外神劲军首领又是你的姨娘,何况……”
李仲飞也被自己的身份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无意中得到了许多别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听到张明浩欲言又止,他忍不住问道:“何况什么?”
“没,没什么。”张明浩止住自己话头,心中暗忖:“该死,只顾着恼火,几乎犯了霜帝的大忌。李仲飞这小子,放眼天下恐怕没几个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