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家商会就在镇西南的渡头旁边,占地近二十亩,像一个巨兽凝视着湖面上的往来船只。 李仲飞来到商会外却没敢立即进去,反而在大门处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想找个人打听下铁龙的心情好坏,可是就连守门的商会伙计也故意扭过头去对他视而不见。
他正忐忑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把他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回身看见铁龙黑着一张脸从渡头那边走过来,身后两名商会伙计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李仲飞见势冷汗又出来了,虽说他现在成长了许多,但对铁龙仍存着深深的怯意。
自从他跟随铁龙习武,就几乎没看见铁龙对他有过好脸色。整天这个铁老大就两个表情,一个是冷若冰霜,另一个是暴跳如雷。
见到铁龙阴沉的脸色,李仲飞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闪身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铁龙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进院子。
铁龙身后的商会伙计没有跟着进府,其中一人悄悄捅捅李仲飞,冲他做了一个发怒的表情。李仲飞点头表示会意,小心翼翼地随后跟了进去。
“你却还知道回来!”一直在前面默默走着的铁龙忽然转身一声暴喝。
李仲飞低头跟在后面正盘算着如何开口,猛听耳边这一声炸雷,激灵灵一哆嗦向后窜出一丈有余,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
铁龙看到他这副猴样,嘴角忍不住一阵颤抖,指着他叱道:“这些天都躲着老夫,可是对老夫有所不满?”
李仲飞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并非对您不满!只是您所授拳脚,我……”
铁龙闻言更怒:“那就是又不想练武?任碧雪将你交予老夫,可是想看你如此荒废武学?还是你觉得老夫昔年神勇不过空谈!”
不知何时,铁龙早已不再称任碧雪为任首领,反而直呼其名,李仲飞对此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铁家近年来势力暴涨,触手渐渐遍布西南,再者铁人英不久前又作了神劲军鄂州管事,他父子二人愈发骄纵起来。
李仲飞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赔笑解释道:“不,不,我绝不敢有此意!您对义军、对百姓所立汗马,更是毋庸置疑!我也一直打心眼里佩服您。我并非不愿练武……只是不想再打那木头假人了。我想学习更高深的武学,还望您成全!”
“何为高深?”铁龙又是一声冷哼,“你只看到那些武功高手成名之后的无比荣耀,哪里能晓得他们当年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习?”
李仲飞见铁龙振振有词的模样,想到平日受到的敷衍和压抑,气的双手不住的发抖。
铁龙却仍自顾自的说道:“根基不稳,何谈高深?那五毒教姓张的教你些粗浅皮毛,你便沾沾自喜。依老夫看来,不过是想利用你巴结柳云宗罢了。”
李仲飞听他又在诋毁张明浩,再也压不住火气,愤愤地说:“我已年过二十。如果再继续靠打桩扎马,何日才能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呵,好大的志向。你初生牛犊尚且不识武之根本,就如此大言不惭,真是可笑!”铁龙轻蔑的撇撇嘴,一拂衣袖走向屋里。
李仲飞心中着急,紧赶两步想拦下铁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姓李的,你想造反不成?”
李仲飞听出是铁人英的声音,头皮不由一阵发麻,他转身看去,果然见铁人英跃进大门,正疾步向这边走来。
原来铁人英自年前被调去鄂州分舵后,一直负责长江南北的货运往来。今日他押运了两船货物赶回安平镇,刚回商会便看见李仲飞和铁龙在争执着什么。
在他眼中,李仲飞从少年时便只会唯唯诺诺,几日不见想不到竟然敢如此放肆。
铁人英边走边将衣袖挽了起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小鬼。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仲飞身前,挥拳当胸打去。李仲飞急忙后退两步避开,摆手道:“铁人英,你误会了。”
铁人英本以为李仲飞会像往常一样,顺从的被揍个鼻青脸肿。没想李仲飞不但躲开了,还直呼他的名字。铁人英大怒,再次抡拳击向李仲飞耳门。
李仲飞不想将事情闹僵,这次只侧身让开要害,任由铁人英拳头打在肩膀上。
一阵裂骨的剧痛传来,李仲飞咬着牙道:“铁人英,你真的误会了,我是有要事和铁伯父相商。”
“你能有什么屁事!”铁人英啐了口吐沫,又踢了李仲飞一脚。他这一脚踢的极重,李仲飞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住。
铁人英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本少爷揍你。”
李仲飞看着铁人英嚣张的样子,深吸口气,站直身子沉声道:“你闹够没有?”
铁人英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哟,胆子不小么。我差点忘了,你学过五毒教的功夫,来来,今天让本少爷见识一下。”
铁人英早知道张明浩的事,却从没放在心上,今天回来的路上,还有一事让他极为愤怒,正巧也和李仲飞有关,两件事加起来,铁人英认为已经有了充足的理由让李仲飞断胳膊断腿了。
他吐气开声,暴喝中飞身而起,铁拳夹杂着劲风击向李仲飞面门。
数年来,经过铁龙的全力栽培,铁人英的功力何止一日千里,他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如若真个打实,李仲飞恐怕性命堪忧。
铁龙从刚才就一直躲在屋内关注着二人,此刻见铁人英动了真功夫,暗骂一声鲁莽,抬腿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