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时下虽已立秋,天气依然酷热难耐。
一个面容清瘦的少年静坐在湖边树荫下,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独自发呆。
在他身后不远处,便是安平镇最繁华的灯廊街。为了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庙会,灯廊街两侧的商铺外早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鼎沸的人声、欢闹的街市却丝毫吸引不了这个少年的目光,反而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少年拾起粒石子正要投向湖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李仲飞,我们忙的要死,你却在这里躲清闲?”
少年听到这个声音,神色变得极为惊慌。他赶忙站起身,陪着小心说道:“原来是铁大哥来了。”
来的是六七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都在十三四岁左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名叫铁人英,他是安平镇铁家商会的大公子,人长的粗壮魁梧,再加上自幼习武,足足高出同龄人一头有余。
铁人英平日里仗着他老爹的势力,在安平镇飞扬跋扈、说一不二,李仲飞自然也是经常被他欺负。
铁人英一直走到李仲飞面前才停住,高大的身躯压抑的李仲飞不由的后退了半步。
铁人英看着李仲飞畏畏懦懦的神色,鄙夷地说道:“先生提前下课,是让我们帮着镇上张罗庙会,你怎地偷溜出来闲玩?”
李仲飞想要解释却不敢开口,只是极力躲闪着铁人英咄咄逼人的目光。
铁人英不耐烦的打了他一拳,怪叫到:“就你这熊样,真想不透心儿为何总爱和你在一起。”
这看似随意的一拳,却让李仲飞蹬蹬连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湖边的水洼里,本来整洁的长衫顿时溅满了泥水。
李仲飞揉着被打的肩头,瘪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不过还是招来一阵嘲笑。
铁人英夸张地抓了抓头发,叫道:“不就是推了你一把嘛?你看你委屈的像个小姑娘似得。我问你,心儿妹妹呢?”
他说着,又踏前一步,一把将李仲飞从水洼里提起来,抬手一个耳光就要扇过去。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娇叱:“铁人英!你还不快放开仲飞哥哥!”
随着银铃般的声音入耳,铁人英随手将李仲飞丢回水洼,满脸谄笑的看向身后。
可怜那李仲飞,短短片刻功夫,被人就像毛笔一般在水洼里蘸了两个来回,弄的满头满脸全是泥污。
他吐出口泥水,剧烈的咳嗽着,挣扎着想重新站起来,却扑腾地到处都是泥点。
“铁人英!你太过分了!”一个白衣芊芊的少女径直越过众人,将李仲飞扶起来,怒视着铁人英道:“你明知仲飞哥哥不会武功,竟然还欺负他!”
少女柳眉倒竖、粉面带煞,在铁人英眼中却是另一种风情。他挓着两手强辩道:“我不是听你的话放开他了吗?是他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哼!”少女狠狠瞪了铁人英一眼,扶着李仲飞向镇里走去,“仲飞哥哥,咱们再也不理他们了。”
没走两步,李仲飞满身的泥水已将少女洁白的长裙蹭的污浊不堪,少女非但毫不嫌弃,反而不停地询问李仲飞跌痛了没有。
看着两人的背影,铁人英气得满脸通红,他咬牙切齿地叫道:“心儿!那姓李的哪里比我强?他吃你们柳家、住你们柳家,除了会背几本破书,连个臭虫都不如!告诉你,如果没有我爹,就没有这安平镇!”
他这话倒是没错,安平镇就在四年前还叫柳家庄,只是一个二三百人的小村庄。几十户农家租种着柳家的田地,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恬静生活。
自从铁人英的父亲铁龙,带着足足四船物资来到柳家庄,在这洞庭湖畔开设了铁家商会。
短短几年时间,铁家商会一跃成为了贯通南北、连接东西的水陆枢纽,而柳家庄也成为了拥有两千余户居民的安平镇。
铁人英越说越气,他提高嗓门又叫道:“柳忆心!你迟早要嫁进铁家,嫁给我铁人英!而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胆小鬼!”
李仲飞被柳忆心半扶半推着前行,铁人英的话像一根根锋利的钢针,无情的刺进他的心里。他眼里噙满了泪水,双肩开始不停的颤抖。
柳忆心担心他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忙小声安慰道:“仲飞哥哥读书是为了将来做大事的,不用去理会那个粗人。”
李仲飞感激地看向柳忆心,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时,身后又传来铁人英那刺耳的尖叫:“李仲飞,你个懦夫!你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
铁人英如此口无遮拦,柳忆心也愤怒了,她杏眼圆睁,回头叱道:“铁人英!你别忘了仲飞哥哥以前是什么身份,你也佩看不起他?”
铁人英却仰天打了个哈哈,轻蔑地说道:“我只看见一条窝囊的狗!”
他话音未落,只见李仲飞猛地甩开柳忆心的小手,嘶吼着扑了过来。
李仲飞现在形似癫狂,双手胡乱地抓向铁人英的脸颊。铁人英冷笑一声,一掌抽在李仲飞脸上。
这一掌力道非常重,直打的李仲飞半张脸立时肿起老高。李仲飞却不管不顾,张口咬在铁人英小臂上。
铁人英没想到李仲飞敢咬他,吃惊之余又一拳打在李仲飞小腹上,李仲飞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捂着肚子不住地干呕起来。
铁人英看见小臂上残留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