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缪,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陶衍不答反问。
方缪点头,算是回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方缪咬咬牙,终于忍不住,先说:“今天我来找导师是有件事想问您。”
她看向陶衍:“您三年前打电话给我。说景心被绑架,在海上出了事。我想知道,导师是事后知道的,还是……事前。”
陶衍笑:“方缪,你这算什么问题?”
方缪站起来,一只手扶在桌子上。她脸孔紧绷,话说得缓慢又字字清楚有力:“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宋景心了!”
“您说她已经死在那次事故里!可是她没有!”
“她还活着!她回来找我,找我姑妈!”
方缪有点激动,她说完这几句话,急促的呼吸,两只手都扶在桌面上。不堪重负的抱着肚子坐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向陶衍:“导师。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陶衍不冷不热的凝着她。忽然,他笑了一下,眼里又说不清的东西在游动。
他缓缓往前倾。身体就要碰到方缪的肚子。方缪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一点。双脚往地上踩,碰到碎裂的杯子碎片。
“方缪。你早该猜到了。”
他轻轻吐出声。那声音里似乎含着寒气。方缪撑在桌面上的手一松,坐着的椅子在地上划出难听刺耳的噪音。
“从你在我这里拿走她的电话号码,发出那条求救短信开始,方缪,”陶衍诡异的松动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你就该知道,你也是这个杀人队伍里的一员。”宏医爪号。
方缪惊到,脸色立刻变白,她一下子站起来。喉咙里塞了一个“不”字。却没能吐出来。
陶衍慢条斯理的松动着手指关节,提着眼皮,轻描淡写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帮顾长宁去见一个我看上的女人?”
“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傻瓜?白痴?”
“不不不,你才是真正的傻瓜,白痴。”
他嗤笑:“竟然是相信我这个顾北定的私生子,能慷慨到不追究他抛弃妻子的罪行,能放过刘宝铃逼我放弃所爱的仇恨,一心一意去帮他们那个傻儿子!”
“可是你说你喜欢景心!你说你会帮她,不会害她!”
方缪克制不住震惊害怕,喊了出来。
陶衍摇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他走到方缪面前,站住脚,弯腰,几乎要把鼻尖顶到方缪的鼻子上:“我是想要帮她,我没想过要害她。害她的人是顾长宁,是顾北定,是冷长风!”
“他们都该死!该死!”
“宋景心她太蠢了!她太倔了!”陶衍露出可惜的目光,“我留不住她,只好送她去死。”
他说得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施舍。
方缪手脚发冷,眼白上翻着,差点晕过去。她连连吸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导师!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好人,你说冷长风利用景心,你说你会帮长宁出狱,你会帮他们两个离开这里。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你是长宁的大哥,是顾先生的大儿子。”
“顾先生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替他收尸,给他办了法事。你在他灵位前发誓会好好照顾长宁的……”
方缪絮絮叨叨的说。
她下巴忽然被人捏住,陶衍盯着她的眼睛,露出厌恶:“你给我闭嘴!”
“他们都活该!活该!”
方缪被他赤红的眼睛吓到,呆呆的站着不敢动。
陶衍嫌恶的丢开手,在衣服上用力的擦了两下。他往后退了两步要坐下,方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然推开他,朝着门的方向跑过去。
陶衍没有料到她会逃跑,小腿撞到凳子上一阵发毛,人跌到地上。再爬起来要去追时,方缪已经开门跑了出去。他吐了口唾沫,正在懊悔。只见刚跑走的方缪却后退着,一步步退进房里来。
她的对面站着陶丽,陶丽手里握了一支针筒,尖尖的针尖泛着寒光,塑料筒身沾着一些不明物体。方缪不敢乱动,被她指着一步一后退。
“你又买那些东西了!”
陶衍看到她另一只手拎着的塑料袋子,瞪眼怒喝。
陶丽反腿把门摔上,打了个哈欠,擤擤鼻子,斜着眼睛看陶衍:“大哥!要不是我,这个女人可就跑了!”
她把东西往桌面上一扔,撩起袖子,拿了一截塑料管系到胳膊上。那上面有好几个针眼,有一个是新鲜的。可见她刚才已经在外面注射过了。
陶衍一把夺过来,丢到地上:“你把我给你付房租的钱都拿去买这些了?”
陶丽看到他丢她的东西,像是被触到逆鳞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扑过去捡了针管,看了又看,见没坏。她横着脸对陶衍说:“我就是去买这些东西了!要不是我,你三年前就不是被学校开除那么简单!花你几千块就鬼狐狼嚎的!”
“你别忘了,我是你妹妹!”
她拿了针管和塑料袋里那一堆东西,走到洗手间,把门摔得砰砰响。
方缪心惊胆颤,双腿都在发抖。她现在是一动也不敢动了。陶衍上前“啪啪”两个巴掌,打得她晕头转向。她被扭着胳膊丢进一间房,眼前昏昏花花的,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绑在柜子边脚上。
陶衍指着她的鼻子:“给我老实点!”
开门出去。
方缪大气不敢出,吓得脸色惨白。
她垂头低眼,六神无主。直到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