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齐接到冷长风的电话就往宋宅赶。他把车子停在门口,下来时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门边柱子上挂着的“宋宅”两个字。他关上车门。
家里的佣人还是原先那些人。不过少了七婶。
叶绍齐一路往南楼书房去。
书房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边上还架着一只,燃了半截。低狂豆巴。
他走进去,也不知是不是关门的声音震动了那半截要落不落的烟灰。锁一扣上,半截灰颤巍巍掉进了灰烬里。
“阿伟让你少抽点。”
叶绍齐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一点,三春里的风吹进来,冲散了一些呛人的味道。
冷长风站起来,他站在叶绍齐面前,未戴眼镜,那双瞳仁里的光芒像死灰复燃,隐隐跃动着难言的暗火。
叶绍齐皱眉,试探着问:“找到宋薇薇了?”
冷长风摇头,他伸手去拿烟灰缸上的半截烟。却发现已经燃尽,转向一边的烟盒,想要再抽一支出来。叶绍齐一把握住他的手,迟疑的说:“难道是景心?”
冷长风拿烟盒的手指一松,那盒子掉了回去。
他像是笑,又不像。有点疲累的曲了一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的敲:“绍齐,我不确定。”
他摇头:“我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
叶绍齐略过那惊诧难定,勉强镇定着说:“这是什么意思?”
冷长风转了眼,看着他:“知道楼晋承吗?”
叶绍齐点头:“刚进驻b市的建筑公司,董事长楼晋承,听说一进来就抢了市内同行不少生意。”
“传媒大厦的设计不就是他中的标?”
冷长风点头:“我今天借图纸变更的名义过去,是想看看他对戚嘉义携款潜逃的事情什么态度,不过,我却并没有和他谈起这件事。”
“我见到了一个人。”
“能够让你把工作暂放一边的人。”叶绍齐说,“没有几个。”
“她叫蔚蓝。除了相貌。和景心无一处相象。”
叶绍齐有点吃惊。吃惊之外除了担心,还有强烈的不安。他听过那个蔚蓝,楼晋承的妻子,业内有传她是靠丈夫才跃升设计师宝座的说法。
三年前的事是一根鱼刺。梗在他们的喉头,至今都没有办法拔出来。现在却又多添了一根。
“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冷长风突然苦笑一声,闭着眼睛躺到椅子上。他这三年憔悴苍老不少,比之lisa离开的那三年,这三年里他更痛苦。
叶绍齐忽然想到宋景心所在的那条船被确认炸毁之后他对自己说的话。他茫茫的说,绍齐,我给了lisa所有的热情,可我给了她什么。
“yan。”叶绍齐不知道说什么。
他手握着拐杖,发觉语言在这一刻那样贫乏可笑。
冷长风躺着不动,手搭在扶手上,他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叶绍齐关了门出来,简君伟正好拿着药箱上来。闻到叶绍齐身上一股烟味,他问:“又抽烟了?”
叶绍齐脸上神色淡淡的,边下楼梯边说:“别管他了,除了抽烟,他还能怎么样?”
简君伟嘴角扯了扯,没能扯出笑来。
叶绍齐拽着他一起下去,简君伟说:“江子德说他今天中午发晕,我过来看看。”
“他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做了那么大的手术还把自己当铁人一样使。早晚要出问题。”
叶绍齐点点头,又摇摇头。
两人在客厅里坐定。叶绍齐看着简君伟说:“戚嘉义在逃,也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工程款。我问你说,你是不是去找过他了?”
简君伟眼神闪烁。抿着嘴不说话。
叶绍齐沉下脸:“宋薇薇要真的还活着,你更不能这么莽撞!”
“戚嘉义是目前能查到的,唯一一个知道当年内情的人。我相信陶衍也在找他。要不是因为你,他藏在瓦工组,也许还不会这么快暴露。”
“可是我们观察了他快两年,他没有一点动作!我是想,也许刺激他一下……”
叶绍齐斥道:“糊涂!”
“要不是因为你,他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叶绍齐摆摆手:“暂且不说这个,下个星期老院长半寿,我问你,你给楼晋承发了帖子没有?”
“楼晋承?”
简君伟想了想:“兼程建筑管理咨询公司的楼晋承?”
他点头:“新秀人物,老家伙不会舍得不去结交。”
叶绍齐点头:“确定请的是夫妇俩?”
简君伟有点奇怪的看了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绍齐微微笑了,只说:“听说那位楼夫人长得不错。”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简君伟更加奇怪,楼上冷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站在楼上,凭着扶手往下看。简君伟对叶绍齐摆了摆手,拿了药箱起身。他在叶绍齐耳朵边低声说:“戚嘉义的事,别告诉他。”
叶绍齐哼笑了一声,简君伟没等到他肯定的答复,有点无奈的往楼上去见冷长风。
书房里的烟味还未散尽,简君伟一走进去就呛得连连咳嗽。他左右挥着手臂,装腔作势的嚷:“你这是要放火烧房子呢!”
冷长风坐着不动,一双眼睛似拷问石,岿然不动盯着他。
简君伟把听诊器挂到耳朵上,边抬了他的手臂检查,边老实交代:“我是去找过戚嘉义。我也没问他什么,就问他之前是不是在报废场工作过。”
“他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