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美如内部职员接连不断的辞职,订单的急剧丢失和接连上门质问的合作厂家,令宋景心彻底明白,他怎么会让她轻而易举的坐上这个位置。
她就像是闯入雪原的一只兔子。以为前面有条路可走,谁知早中了猎人的圈套。
好在邵佳琪是个能干的人,宋景心把她从人事部调出来,参与市场营运和进出口事宜。
邵佳琪推门进来,这是今天她第五次推开宋景心办公室的门。
“刚接到电话,g市准备运往国外的那批物资也被海关扣了下来。具体原因不清楚。”
邵佳琪额头上还有汗,再有三天是除夕,这个时候被扣押,将会拖延到节后才能处理。本就是急送往非洲等国的急用物资,半个月,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这批货也废了。再加上美如眼下的情况……
“无论如何,这批货不能有闪失。美如已经在刀尖上,要是这批货被滞留,我们就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景心呆坐在椅子上已无计可施。短短几天。他们所有的路都被堵住。公司内部不稳,董事局虽未出声。不过是想要借这个机会看她的表现,她如果无法解决,他们就会要求她退下来,正式召开会议,再把冷长风请回来。到时候……
宋景心焦急又痛苦。似乎只能低头,任他鱼肉。
可是不行,不能够。
“我去见蔺市长!”
她起身,伸手去拿外套。
邵佳琪拦住她。
景心急推她:“邵姐!”低匠双号。
“先不说市长他会不会见你。东西已到海关,就算是蔺市长出面,你觉得能有多少胜算?”
“景心,在我看来,不如去见冷总。”
“邵姐!”宋景心心中苦楚不能为人言。她喊了一声,只觉得心痛难忍。手扶在桌沿上忍那股灼痛。
她颓然摇头:“我找他,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是她要真去找了他,不但是她,父亲和品茹今后也将被他抓在手心里。
如果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糊涂,也许她还会抱着希望,拿出信任去求他。可是在董事会之后,在知道他的虎狼之心之后,她怎么还敢去冒险?
宋景心还记得那天回到家中,江子德拿了协议书的复印件过来,他身边带着那位裴律师。白纸黑字,她在医院时签的字。那位裴律师一条一条解释,她才知道自己陷入了多大的一个陷阱。
他用宋家宅院做诱饵,声称与她结婚之后,只要她签字,宋宅就落在他夫妻两人名下,只要她不松口,谁也不能打房子的主意。她一心想要保住外祖的房子,却不知道外祖早用房子为股,入股了美如。这才是父亲和品茹一再要她卖掉房子的缘故。也是他引诱她签字的缘故。
所有人都在算计她,所有人都在算计房子和公司。
景心想到这里,越觉得心痛难忍,指着抽屉求邵佳琪拿出止痛药来。
和水吞下,她躺在椅子上等那股灼痛缓过去。
邵佳琪替她轻轻拍着后背,劝她:“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都能解释。冷总就算有心要美如,只要他能帮公司渡过危机,其他的都能再想办法。”
宋景心知道邵佳琪是好心。可是……她紧紧握着邵佳琪的手,嘴唇张了几次无法说出口。
这时外面有敲门声。邵佳琪安抚了她几句,走过去开门。
景心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眉头皱了起,她撑着椅子扶手坐起身。
方缪看她一张素脸苍白,惊了一下,忙进来握住她的手。
宋景心却将手抽了出来,眼神从所未见的冷。
陶衍对邵佳琪点了点头,走进来:“景心。”
宋景心别过眼,朝邵佳琪看:“邵姐,麻烦你先出去。”
邵佳琪迟疑的望着不请自来的两人,颌首,关门出去。
宋景心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落锁,又把百叶窗拉上。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虚无的笑,目光发凉的看着方缪:“说吧,这里既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听见。”
方缪讪讪,脸色有点难看的喊了一声“小景”。
宋景心抬手阻止她:“还是喊我宋小姐吧,在你眼里,我由始至终不过是个陌生人。”
方缪急起,忙过来握她的手,宋景心往后一缩,将两只手背到身后。目光如炬的望着陶衍:“陶先生,请吧。”
陶衍眼镜后的眸光闪了闪,他微笑,像从前每次上课时对他们露出的笑容一般。他说:“景心,我们是来帮忙的,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们。”
宋景心心口窒闷,连吸了两口气仍不觉好。她绕过去,拿了玻璃杯喝下刚才吃药剩余的凉水才觉得好一点。
偏侧目光望着墙壁上的花纹,她摇头:“这个时候来帮忙也未免太巧。”
“方缪,你非住在宋家有什么目的我不去追究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蠢人,我当得够久了。”
她幽幽的说,却讲得方缪心惊胆颤。方缪立刻要解释,被陶衍拽着拦住。
陶衍往前走了点,与宋景心只隔着一张办公桌。他脸上仍旧带着温吞的微笑,他是教书的,刻意之下难免带了书卷气。也更有几分说服力。
他语调缓慢的说:“是我请方缪带我来见你,一来,我的确想要帮你的忙,个中原因,无非是为替我表姨向你道歉。二来,我有私心,却也不是大罪过的贪心,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也能商量之后再说。”
宋景心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