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诏书,叶天南心头百味杂陈,他看眼似是沉睡的小皇帝,微叹一声,伸手从他枕下拿出遗诏,跟遗诏在一起的还有一张乾清殿的密室路线图,他展开看了一眼,把诏书一起放到匣子装起来。
他探手在床内侧摸索片刻,只听机簧声响,床后的墙壁向一侧滑开,他快步过去查看一番,转身出去叫了叶辉进来:“太皇太后对今日之事早有安排,我们准备的路线只怕不安全,这是宫里的逃生密道,你从这里出去,让义父带人从这里入宫。”
叶辉一看这密道位置浑身一凌,抱拳下跪道:“主子万万不可!这定是宫中密道,若是知道的人多了,这密道只怕再也无法用了!”
叶天南撇撇嘴,道:“这确实是宫中供皇帝逃生的密道,可是你看看孝明帝,他可有机会逃生?更何况这密道不能用了就再挖,在没有比眼下的事情更重要的了。我们谋划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偏差!”
“是!卑职领命!”叶辉再无话,接过叶天南给的密道图纸迅速几下几条路线,还给他后钻入密道之中。
叶辉刚走,外面喧闹声一片,看来是太皇太后安排的人到了,叶天南闪身进入密道,在墙上按了两下,尺余厚的墙壁换换合上,黑暗笼罩了密道的刹那,墙壁上的夜明珠无声而亮。
郑尚宫手捧账册衣带当风,圣上病了底下的那起子奴才们就开始作妖,圣上病着呢,怎么就是圣上脾气不好打坏了一人高的珐琅彩花瓶?怎么就能去把挂在墙上蛮夷进贡的挂钟给摘下来摔了?
还有圣上腰上挂的羊脂玉玉佩又怎会落水不见了?圣上病着起都起不来了!哪儿还能去玩水?
郑尚宫总管内宫一切用度,底下曰尚仪,曰尚服,曰尚食,曰尚寝,曰尚功,内宫之中,大到皇帝衣食住行,小到宫女内监所用一根针一根线都要她来过问。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情上郑尚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下面的人胡闹,只要不过分,便是太皇太后也懒得说一句话。
可是如今这些狗奴才竟然都欺负到圣上头上去了!
郑尚宫带着掌刑尚宫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向乾清殿,从进门到快要走进乾清殿正殿门口了,一个人都没看到。
郑尚宫虎着脸在门口站定,转头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沉声道:“伺候陛下的人呢!都给我出来!”
小莫抱着一叠衣裳匆匆从门外进来,瞧见郑尚宫就软了腿,几步跑到郑尚宫跟前跪下请安道:“尚宫大人您怎么来了?”
“小莫?”郑尚宫拧眉看着他,圣上身边的大小太监宫女换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总管条件都换了三个了,这个小莫还是上次圣上落水后经由她的手换的,只因这孩子做事细致老实,没那么多歪心思,“这陛下宫里的人呢?”
小莫转头四下看看,困惑道:“不会啊,我出去的时候都安排好了啊。”
郑尚宫皱眉指指他手里的衣裳问:“这衣裳怎么回事儿?尚服局近期没给圣上做新衣啊。”
说到此,小莫憨厚地笑道:“这都是太后娘娘前些日子给圣上亲手做的呢,今儿个一早太后娘娘就让我过去拿衣服。后来太后着急出门,有一双袜子找不到了,就让一位姐姐帮我找,这不是才找到么?”
太后再怎么疼爱小皇帝,这么些年给小皇帝做衣服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次小皇帝病重,太后居然有闲心做衣裳?
郑尚宫低头看了看那叠衣服,纵然不翻,他也看得出这衣裳怕是里衣外衣乃至贴身的小衣都做了。
郑尚宫偏头看看寂静的院落,自己过来了怕是有一刻钟了吧?即便那起子奴才偷奸耍滑,看自己带着掌刑尚宫过来也应该出来了,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小莫抬头看眼天色,“哎呦”一声,道:“圣上该吃药了,这太医院怎么还没送药过来!我过去催一催!”
小莫爬起来就往外跑,郑尚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莫踉跄一下,衣裳散落了一地。
郑尚宫转头看着乾清殿紧闭的门扉,沉声道:“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圣上,可能出事了,你先别急着去太医院,你出去找几个侍卫,最好让金甲卫统领进来,然后再使人去太医院传太医院院正。快去!”
小莫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可是却看懂了郑尚宫凝重的脸色,郑尚宫一松手,他跳起来就往外跑。
不到盏茶功夫,金甲卫副统领带着一队侍卫进来。
郑尚宫再也等不急,上前两步对副统领施礼后道:“我来了这里快两刻钟了,可是这乾清殿上上下下不见半个人影,殿里也毫无声息。如今太皇太后与太后都不在宫里,圣上又病着,我实在忧心。”
副统领闻言大吃一惊:“圣上病了?!”
郑尚宫诧异看他一眼,旋即明白过来太皇太后封锁了陛下病重的消息,若不是她执掌内宫,只怕她也不知此事。
郑尚宫抿了下唇,道:“乍闻圣上着凉受风病倒了。我也知道不应此时打扰圣上,可这宫里有小人作乱,我就不得不过来禀报圣上,缉拿奸徒!谁知如今这情况只怕有些不大对,我也不敢贸然进去,还请副统领与我一起。”
副统领深深看眼郑尚宫。金甲卫拱卫皇宫安危,历来都是由皇帝亲自任命,金甲卫的侍卫大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这跟京畿守卫营那群纨绔子弟不同。
可自打先帝之后,金甲卫统领任命都由太皇太后一言耳钉,便是金甲卫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