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足以诠释少女时期、年纪也能够撑起后期。虽然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挑中了我来演这个角色,但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昌代?”封景虞伸手弹了下书皮:“历史记载上这个朝代的信息很少,对于这个女帝的信息就更少了,所以你诠释演绎的空间会有所增大,至于担心的问题,妆容交给剧组化妆师来烦恼,剩下的就看你的演技能不能撑起这个角色了。”
说完封景虞随手翻到后面的一页放到她面前:“演下这一段,让我看看。”
一个人的演技就算再好,也会有拿捏不当的时候,此时封景虞显然是想透过她此时的演绎,帮她找出能改正的地方,安朵伸手接过剧本扫过这段戏。
这里是公主于病床前斩杀自己弟弟的场面,安朵渐渐调整脸上的表情,最后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一睁开。她生来妩媚的眸中却满是冷厉、漆黑沉沉、眉毛扬起,面色沉然,红唇绷紧的弧度平板而冷冽,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某处,忽然垂眸红唇牵起、脸上却是半丝笑意也无。
“皇姐,这就是你想要的?”封景虞声音沙哑、倦怠,将一个病弱膏肓的帝王声音演绎出来。
安朵眼皮微抖、眸中却是波澜深刻一片,冷声淡淡:“陛下你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皇帝惨淡一笑,眼中激动却又死寂,愤怒的咆哮着:“你当我傻子不成!对!你便是把我当成傻子,被你利用、当成利刃,杀了所有阻碍你上位的人,现在……”重重的几声咳嗽,声音急剧愤怒的嘶声力竭:“现在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该是我给你让位了吧!”
安朵垂眸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好像看到了那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生弟弟,手指微抖、声音却是毫无起伏:“陛下,你不适合这个位置,为何不退位让贤?”
皇帝瞪大眼,嘶吼:“你是女子!怎能继承帝位。”
安朵眸色蓦然一沉,漆黑之中却是咄咄逼人的厉色:“就因我是女子,所以就该被人忽视、被人冷待、被母妃当做棋子为你铺就帝王路?一次次的荏弱不成?陛下,不可曾问过我的想法!”
“孤……孤……”皇帝像是被骇住,乍然急喘气的辩解:“……以为你愿意,皇姐,你从未告诉我这个,你若是告诉了孤,我……我怎会如此?”他的语气在孤和我的自称中变换不已,足以从这句话看出他此时的情绪如何。
“怎会如此?”安朵惨淡而讥诮的淡声嘲笑,深不见底的眼中潮起潮落最后归于平静:“罢了……这些事何必再说。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会谨记,我才是这皇座之战的胜者,你!乃至所有人都是失败者。”
皇帝惨淡一笑:“你要毒杀我?”
“毒杀?”安朵眉毛一抬,像是听到了何等笑话一般,而后摇头:“不!我要斩杀于你。”
皇帝瞪大眼不敢置信:“斩杀?你不怕这天下之言对你群起而攻之,你是弑君。”毒杀尚且能解释他是病弱而死,而斩杀却是天下皆知的篡位。虽然两者意义相同,但前者却是给这场夺位披上了一层虚假的面纱,至少天下人不会堂而皇之的讽刺于她,皇帝嘴唇颤抖:“你……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安朵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右手虚握,像是有一把见血封侯的利刃扣在手中,她再次看向空荡荡的客厅,垂下眼睑忽然轻叹一声:“曾几何时,你是我唯一弱点。母妃用你来掣肘我,让我为你付出一切,而今日……”她睫毛乱抖、虚握着利刃的手背青筋跳起,但下一个瞬间她蓦然抬头,眼中沉烈却又灼灼生光:“而今日我要亲手斩掉我还剩下的唯一弱点。”
皇帝瞪大眼嘶声力竭,却又极力阻止:“皇姐除开男女之身我不如你、我认输甘愿赴死,给我一杯毒酒我心甘情愿饮下,但你斩我……这名声传出去你日后如何掌管着天下山河。”
安朵手指一紧,脸上冷厉如刀的表情却在渐渐缓和,轻声叹道:“弟弟,我已冒着大不讳、我的毒辣狠厉天下皆知,就算占了一个毒杀弟弟又如何,终归是毫无区别。”
安朵抬手假意做出一个刺入心脏的动作,她的手指在颤抖、脸上表情僵硬而虚假,但偏偏刀刃丝毫不差的落入心脏。伴随着一道半截落下的痛呼,安朵乍然松开手,直勾勾盯着前方,手指颤抖、脸皮抖动、眼中原本死寂的情绪波澜跳动的起伏。
她看向虚无,轻声对着空气说道:“你放心,这天下百年后仍旧是你血脉皇子的。我会教导他莫要像你这般心软又善良,这帝王位置向来都是铺就鲜血,弟弟……百年后我甘愿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安朵念完台绪激荡,整个人却是在瞬间彻底融入了对方。
那种苍凉而悲痛、隐忍而痛快,激昂却沉寂的情绪纷纷屡屡的冲进心中,直到一双温热的手覆上眼帘,安朵的情绪才稍有缓解,任由对方另一只手揉着自己太阳穴给她放松情绪。
“哐当。”一声瓷盘杂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安朵连忙睁开眼就看到钱阿姨正站在厨房门外惊愕的看着自己,直到手上的盘子掉了下去才乍然醒悟过来,连忙说着抱歉就伸手去捡盘子。
“阿姨,您小心手。”安朵连忙走过去,抓住钱阿姨的手:“戴上手套再捡吧。”
“唉。”钱阿姨连忙答应,然后看着她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般:“刚才你是在演戏?”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