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一声，霍泽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下，那白蛇浑身痉挛，一下子失了力气，瘫倒在地，再一刀下去，腰斩，一团黑气飞出来，恰好撞在星力上，灰飞烟灭。
我这回算是松了口气，可没想到，霍泽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脸色通红，眼睛里掠过一丝疯狂，又不停地连砍了七八刀，直到他的手都有点颤抖，控制不住星力，才停了下来，那蛇已经切成了七八段，又被他丢了张符，烧成了灰烬。
“够了。”海灯扯住他的手臂。
霍泽呆了一下，目光竟然有点发懵。
“你有心魔了，回去之后，我陪你闭关静心，给你念几天经，去去秽气。”海灯叹口气，道。
霍泽默默点点头，他很少有这么乖乖听话的时候，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担心，我偎依在他身边，踮起脚给他擦掉嘴角的血迹，他抬起眼睛冲我疲惫地笑了笑，牵住我的手。
我用力回握，他看起来有点颓废，我也想给他力量。
“这里阴气太重，要先消解一下，否则日后容易生变。”海灯说着，示意我们先在一边等等，带着圆慧两个人在正中间找了一个地方盘腿坐下，念起经来。
他们用的是梵语，虽然我听不明白，但能感觉到那种让人平静的力量，仿佛一股清泉，把我方才烦躁不安的情绪都洗了个干净。
霍泽闭着眼睛听得很仔细，表情渐渐平和下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那种我熟悉的清澈目光，见我在偷眼看他，揉揉我的头发，从我一笑，只是笑容里，好像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愁绪。
“我说，念经这么无聊，你们也听得下去？”隋易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我和霍泽都吓了一跳。
“你属猫的啊！走路这么轻！”我对他怒目而视。
“哥哥我属风的好不好！我在这站了好久了，就看见你们师徒两个眉目传情，互相看来看去，酸不酸啊！”
被他戳破心思，我大怒，“我小师傅好看，你不服？”
他揉揉鼻子，“服！我也想看！”
“……”
“你手里拿着什么？”我注意到他拿着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卷轴。
“这个？”他挥了挥，道，“刚才从供桌那边的墙上摘下来的，好歹也是几百年古董，又是供品，不会带什么邪法，不拿白不拿。”
“快打开看看，能让迦若那种人供奉，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是画轴展开，里面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年轻人，画工似乎也只是随便涂了几笔，连题签和落款都没有。
我们面面相觑。
“这人谁啊？迦若他爹？”
“管他呢，哎，别瞎扯，扯坏了算谁的？”隋易不容我细看，劈手夺回，很快把画卷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海灯终于领着圆慧走过来，他俩看上去都有点疲惫，尤其是圆慧儿，小脸上都是汗。
“走吧。”
霍泽点点头，走到外间，只见棺木碎裂，木板之间有血迹，里面躺着一具女尸，面目全非，下半身血肉模糊，两条腿依稀可辨。
她死的时候是以一个人的身份，这让我心里不知应该是酸涩还是欣慰。
霍泽静了一会儿，拾起一块散落的棺木，放了张火符上去，轻轻念咒，那火符很快将木块引燃，他随手一扔，王魁儿的尸体便被点着，熊熊烈火燃起。
“生前已经受够了苦，就别叫她死后再受蛇虫鼠蚁之扰了，干脆尘归尘土归土，还了冤孽也罢。”
海灯叹口气，“这也真是位奇女子，三百年的囚禁折磨都坏不了她的心念，我总还觉得，她是被迦若所惑才会犯下错误，听她最后那一席话才知道，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这才情难自禁，误己误人。”
海灯的声音饱含叹息，我默默听着，只觉得王魁儿可怜。从她让留在我脑海中的记忆看，她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她自己的，为了报仇卧薪尝胆，男扮女装，之后成为了义军首领，日夜操持军务，她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生活，迦若虽然可恶，却让她的人生从此有了味道。
一旦有机会遍尝酸甜苦辣，便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平淡如水。迦若对是她人生的全部，那种就算死也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我几乎感同身受。
凝望了一会儿火堆，我突然想起王魁儿最后的话，连忙拔步往门里走去。
生同衾死同穴，前者已经无望，至少后者，我可以替她完成。
我跑到那堆被切得一塌糊涂的白蛇旁边，血腥气扑鼻而来，我捂住鼻子，脱下外套包起其中一块，带到外面的火堆旁，扔了进去。
“看不出来，小姑娘还挺多愁善感的。”隋易笑道。
火一下子烧旺起来，隐约泛起一层绿光，发出一阵臭气。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给人家行注目礼了，是缘是孽，都让他们去地下掰扯吧。”海灯道。
霍泽点点头，拍拍我的肩，示意离开，我想了想，还是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这自然不是为了迦若，而是真心实意地悼念一下王魁儿。
出了墓穴，霍泽和海灯将封石盖上，又布置了一个锁阴阵，这才算最终尘埃落定。
“让凌明德在这个位置建个医务所，以秽攻秽，压上两三年，也就差不多了。”霍泽拍掉手上沾染的灰尘，下了最后的定论。
下墓的时候是半夜，几个小时之后再次回到地面上，正是天光欲晓时分，山风清冷，带着一丝晨曦的清爽气，山下是奔流的长江，我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