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释?”季雨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我问你,尸体多久会腐化为白骨?”穆赫转身看她。
季雨娓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捋了捋刘海道:“这个你考不倒我,作为一名刑事警察,这可是常识。通常暴露在外面的尸体,在夏天只需要两周左右就会腐烂至白骨化,而在春秋季节则需要五到六周以上,至于冬天,大概需要好几个月了,不过大概只有在北方的冬天才有那么长吧。而埋在泥土中的尸体由于受到土壤ph值的影响,白骨化的时间会变得缓慢,一两年,三四年都是有可能的。”
穆赫那清冷的黑眸里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不错,看来组长也不是白当的。”
季雨娓扯了扯嘴角,露出“那是当然”的表情。
“所以你看在这不透气的小黑屋里,还被放在棺材里,老肖母亲的尸体能保存多久?”穆赫回头望向那土墙瓦屋。
“最多一个月吧。”季雨娓咬着嘴唇道。
“看着自己的亲人容颜消逝,变成一堆白骨,对于老肖来说,自然是一种失去。他的这种心理缺失感会促使他去寻找另一个心里慰藉品。而恰好,他在停尸房工作,每天看着这些因各种意外和病痛而死去的人,难免不会引发情感转移和共鸣。”穆赫看了看一旁听得入迷的周周。
他正托着腮帮,蹲在地上,一脸欣赏地仰望着穆赫。
“尤其是遇到死状雷同的尸体,跳楼自杀头部着地和被汽车碾压头部,死状都差不多。 ”穆赫侧眸望向季雨娓,眸子里闪动着笃定的光泽,“那晚我们去停尸房查看的最后一具尸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王泰明老婆的。”
季雨娓心里一惊,怦然加速,脸色骤变地抬眸看他道:“你的意思是,当晚我们发现辛然失踪时,那两具尸体,不,应该是辛然和王泰明老婆的尸体还并未交换?”
穆赫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淡然道:“监控上你也看到了,证人证词你也听到了,那晚十一点左右,罗正涛亲眼看见老肖推着尸体出门,而王泰明却说是十点接到妻子尸体而运回家的。这样的时间差,可以证明,那晚我们在停尸房的时间段里,辛然和王泰明老婆都还在医院。”
季雨娓心中隐隐有些慌乱和不安,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那撩起白布的最后一具尸体,血肉迷糊,面目全非,心中仍有余悸。
“那老肖当时把辛然藏哪儿了?或者说辛然躲在哪儿了?我们怎么没在停尸房看到她呢?”季雨娓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市立大学厕所里的马桶水箱吗?”穆赫直直望她。
季雨娓眸子里微光略过,恍然大悟道:“对啊!停尸房旁边似乎也有一个卫生间,而且一般人都不敢进去上啊!难道……”
穆赫淡淡一笑。
“所以这样说来,你的意思是,王泰明的老婆死状让老肖想起了当年他出车祸的母亲,因此引发了他恋尸癖的移情?那他会将王泰明老婆的尸体带去哪儿呢?为什么又把自己母亲的尸骨留在家里?”季雨娓仍然觉得好多疑问。
“老肖其实很近没住在这里了,他只是偶然回来看看罢了,在他母亲化作白骨后,这里就像是他母亲的一座墓了。”穆赫侧眸望向屋内,“有了新的情感转移,自然要搬新家。”
“新家?会在哪里?”她好奇地追问,却见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我的那个梦?下水道?”季雨娓想起了早上他的分析,但心里仍然觉得很难相信,“不亲眼见到,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呆在下水道,而且还带着一具尸体。”
“或许,不止一具呢?”穆赫这淡淡的一句话,竟让她听得心惊胆颤。
“恋尸癖也是有收藏爱好的。你说,这间屋子能放得下他的收藏品吗?”他紧跟着说道。
季雨娓心里感到深深的震惊,若不是穆赫今天这般深入而大胆的剖析,以常人的思维甚至连她这个做警察的思维是绝对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的,也只有穆赫这个心理医生才能想到啊!
“你这套推理方法倒是稀奇新鲜……我头一回听到……受教了。”季雨娓颇有些自嘲地笑笑,第一次受教便是他那套对梦境的解读和推理了。
“我有说这是推理吗?”穆赫侧过脸,神情倨傲地看着她,“这只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揣摩心理过程而已,至于事实是不是这样,还需要去验证。如果硬要说是推理,倒不如说是犯罪心理,嗯,看来你在我的课上还听得不够认真仔细。”
季雨娓不屑地瘪瘪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那为什么会牵扯到言重的老婆辛然呢?她当时可没死啊!老肖为什么害她被烧死?”季雨娓这就不明白了。
穆赫缓缓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黑眸里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深意:“至于言重的老婆,就像是那晚端上桌的海鲜炒河粉,你没点,可不保证别人没点。”
季雨娓心中一怔,像是有一颗石子击中了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难道这是一次意外的必然巧合?这无形中牵扯出了案中案?
不远处,几辆警车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开来,山路泥泞坎坷,它们正颠簸地爬上山来。
望着警车,季雨娓微微一笑:“应该是艾琳他们来了,是不是你刚才的推断,她检验了便可知道。”
“哦,不用检验也知道,你可别忘了,艾琳是我学妹。”穆赫唇角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