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修冥的马车走远,君修铉这才冲孙毅道:“愣着做甚,快将七小姐的遗体送入沐府。”
孙毅颔首,领命而起,过了这么一会儿,身体的麻痹程度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强烈了,咬咬牙就能忍过去。
“咦,今儿咱们将军府可真是热闹啊!”
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令那欲起身去给亲卫队领路的沈氏脚下一软,再度重重跪了下去,桂妈妈也是吓得不轻,直忘了要扶自家主子起来。
含冬却是喜出望外的左右环顾,最终视线停留在那正推开亲卫队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身上,虽然那人穿的是一身男装,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家小姐没错。
随即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胡乱抹了一通,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大喊着:“小姐,你还活着!”
君修铉蹙眉,目光深沉的看过去,来人面容绝美,五官精致,虽着男装,却可叫人一眼就识破其乃红妆。
面上未施粉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动人,干净而纯粹,不掺杂半点虚伪与矫揉造作,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浓妆艳抹的人儿决然不同,她究竟是不是沐千寻本人,这还有待证实。
沐千寻云淡风轻的勾唇笑着,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君修铉与沈氏,最终落在含冬那张清秀水灵的脸蛋儿上,幽幽问道:“瞧你这惊讶的,难道我活着很奇怪?”
“奴婢该死,奴婢说错话了。”含冬从未听过自家小姐这样的语调,顿时吓的跪了下去。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沐千寻顿了顿,再度扫了一眼沈氏跟桂妈妈,状似不解的拧眉:“二婶婶跟桂妈妈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我跟见到妖魔鬼怪了一般?”
“小姐,这是……”
不等含冬把话说完,沐千寻几步走到那囚车旁,围着囚车转悠了几圈,忽的返回,亲昵的挽上那已然站起身来的沈氏胳膊,在她肩上蹭了蹭,欣喜说道:“二婶婶,这几人是何时抓回来的?”
沈氏全身僵硬,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确定她的的确确是沐千寻本人,且身体热乎乎的,这才放下心来,掩去眼底的异样,问道:“寻儿认识他们?”
沐千寻点头,道:“方才他们在城外围堵住我,欲对我行不轨之事。”
沈氏一听这话,面色一变,又问:“寻儿你为何会去到城外?这几日|你该在灵光寺祈福才对呀。”
沐千寻撇嘴,恹恹答:“昨日差含冬回来取东西后,我一人闲得慌,就在雾灵山四处走了走,夜里却发现我的玉佩不见了,含冬又迟迟未归,我只得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出去寻找,谁料想竟在山里迷了路,最后还一个不慎掉下了悬崖,万幸落在了树上,不过却昏迷了一宿,今晨才醒来。”
“寻儿,可有受伤?”沈氏闻言立刻惊慌的询问,心里却是不太相信她说的这番话,雾灵山的悬崖高不可测,若当真掉了下去,她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倒是没有受伤,只是……阿嚏!”沐千寻话未说完,立刻掩面打了个喷嚏。
见状,沈氏连忙以手探上她的额头,下一刻惊声叫道:“天啊,好烫!定是在外昏迷了一宿染上了风寒,桂妈妈,快,让府医去寻儿院里。”
桂妈妈应声而去,沈氏则转身看向君修铉。
不待她开口,君修铉便翻身下马道:“将军夫人且先带七小姐进府医治,听闻老将军受惊过度致昏迷,本宫去看看他,顺便告诉他七小姐安然归来的事,以免他挂怀伤神。”
沈氏连连点头,领着沐千寻进了府。
孙毅看看女尸,又看看缓步入府的沐千寻,最后抱拳压低声音问:“殿下,这女尸如何处之?”
“七小姐既已平安归来,这女尸便是无关紧要的人,丢入乱葬岗去。”君修铉说罢,挥挥衣袖阔步入内。
“是,殿下。”孙毅恭敬的目送他入内,待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直起身子来,当他的视线触及那囚车里的几个人时,顿时犯愁了。
如今七小姐既已平安归来,他们几人便非杀人凶手,不过方才七小姐却说了他们几人将她拦堵在皇城外企图不轨,单凭这便是不能轻饶了他们的,只是具体该如何处之,这该让太子殿下来定夺呢?
还是交由七小姐自个儿定夺的好?
思索间,忽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循声看去,就见沐千寻的贴身丫鬟含冬小跑而来,近了,冲着他盈盈一福身,轻喘着道:“孙统领,我家小姐说,劳烦您将那几个人与这女尸都送去老将军院中。”
孙毅闻声挑眉问:“七小姐可说了,此为何意?”
含冬摇头不语,虽然她是问了小姐为何要这般做,小姐却只神秘的笑了笑,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等这便送去。”
“有劳孙统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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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阁,是沐府大小姐沐眉莹的住所。
今日她如往常一般,独坐窗前抚琴。
那张遗世而独立的绝美面容上却噙着往日没有的冷意,如覆上了一层寒霜,生生令周遭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小姐,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
闻声,她敛去脸上的冷意,恢复了惯有的温柔浅笑,盈盈看向来人。
来人是她的贴身大丫鬟秋岚,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在沐府众多的丫鬟中,小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
此刻因为剧烈奔跑,整张小脸红扑扑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七小姐回来了。”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