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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二太太这才肯放过姜辛,却仍然耳提面命:“这事最是要紧,你且不可疏忽。我知道你心大,但也分什么时候,分什么事。你们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亲热还亲热不过来呢,最不应该让这些阿臜东西夹在中间捣乱。”
姜辛听得耳热脸酣,只能茫然点头,心里却道:母亲哪里来的经验?
姜二太太倒难得的有些骄傲:“当年你爹身边也是有两个通房的,虽说在娘成亲前便由你祖母做主将人打发了,可娘嫁过来,那两个通房日子过得不如意,还曾差人过来给你爹递耳旁风,可怜兮兮的说要回来,不求名份,只求个安稳日子。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不在跟前,说什么都白搭,可要是成天在眼前晃,什么事都有可能。她们服侍你爹那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点儿感情,万一哪天你爹心一软,一句话就把她们弄进来了,到时候哪还有你娘我的位置?”
姜辛毫不吝啬的道:“娘明智。”
姜二太太颇为睥昵的道:“那当然,当年娘嫁进来的时候,你当日子是好过的?你爹体弱多病,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且将来也没什么大的前程,这府里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哪会把你爹看在眼里?他都这样,毫无影响力,和个影子似的,何况是你娘?唉,那时候日子是真难熬,可我不服气啊,我要让他们都踩在脚底下,肆意揉搓,那可真是白活了一场……”
姜辛附和道:“嗯嗯,娘真有志气。”
姜二太太眼圈红了,瞪她一眼道:“你也别竟拣风凉话说,我知道我没用,光有心气没什么本事,到了儿还不是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也幸亏有你,娘是心怀甚慰。”
姜辛黯然,母亲还真是抬举她,上一世她可是什么都没帮上母亲,还使得母亲老年丧女,简直是最大的不孝。
姜辛打起精神,道:“从前难过的日子不是都过去了吗?娘就别伤心了,祖母是个做事公允的,对娘一向不曾苛待,就算将来没了祖母庇佑,不是还有女儿呢吗?”
姜二太太也笑着道:“可不是,娘其实什么都明白,只不过这府里从来不缺精明强干的人,你娘蠢笨一点,旁人也只是嘲弄、取笑、轻视,但不会对我生出害人的心思来。”
姜辛不能不承认姜二太太的处世智慧,可当年却是误导了她,使得她一般懦弱。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不提也罢。
娘俩说了许多私房话,姜二太太是过来人,又心疼自家闺女,亲娘俩有什么不能问的?到最后问得姜辛脸都红了,她只好揉着太阳穴道:“娘,我累了。”
姜二太太这才肯放过她,嘱咐她好生歇息,等到了午饭时分,自会有人来唤她,这才走了。
姜辛在自己的院子里,只觉从精神到身体,哪哪儿都舒适到慵懒,横竖没外人,她索性歪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仿佛只是一会儿,又好像是睡了很长时间,姜辛听着外头有说话声,她便醒了。被窝里温暖而馨香,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榻,她一时竟懒得起。
门外的声音越发清晰:“姑娘睡着呢,四姑娘好歹也守守规矩,今非昔比,姑娘如今不比从前,再不只是从前的姜家二姑娘,而是章家六奶奶,四姑娘就不能等姑娘醒了么?”
说话的人是柳丫。
姜辛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当下便欠身坐起来,朝外头道:“是柳丫吗?”
柳丫立刻应声道:“是奴婢,姑娘醒了?奴婢这就进来服侍。”
姜辛却又吩咐:“请四姑娘外间坐了,我这就来。”
等姜辛梳洗好了来见姜蜜,却发现姜蜜憔悴了许多。
能不憔悴吗?打从离开问梅庵,与章贤无媒而合,哪怕又辗转到武州,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好吃好喝的供养,不曾受过一点儿薄待和苦楚,虽然终身为妾,好比落草为寇,一辈子都是贼名,可到底占着实惠,又是嫁给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所以也不算多吃亏。
哪成想回了燕城,不能顺顺当当的进到章家也就罢了,反被章哲送回了姜家,她无名无份,更兼有了前科,着实不被姜家待见,她这日子过得就和油煎火烤一般煎熬。
姜蜜这才明白,自己当日被胡氏那个长相艳丽的女人给骗了。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姜老太太从前就恨她只顾私利,不顾姐妹亲情,到现在更恨她不顾父母家族,枉顾廉耻,竟然和人私奔,还有了身孕,若不是赶在姜辛成婚当口,早就命人把她悄悄处置了。
姜大太太只有比姜老太太更恨她的。
她做下这等丑事,隐瞒还来不及,她自己跑到大街上拦姜辛的花轿,众目睽睽之下,生怕她做的好事别人不知道,姜大太太恨她给大房添丑抹黑,恨不能生吃她肉,哪肯给她一点儿好脸色?
姜蜜自知所能仰仗的,也不过是肚子里这块肉,回想和章贤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日子,她就更后悔了,处心积虑,就等着姜辛回门,好苦苦求她一回,给自己一条生路,好放她回章家。
她日不得安生,夜不得安眠,衣食上不得周全,还要饱受旁人的冷嘲热讽,章贤那毫无音信,她自己又被姜大太太禁足,能不憔悴吗?
姜辛对她的哭求很有点儿无动于衷。她漠然的盯着姜蜜,道:“你怎么哭得出来?”
一句话噎得姜蜜怔了,她打着哭嗝道:“你还是我二姐姐吗?我都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