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才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诚恳,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与跋扈。(
这让池墨白感到惊奇,不由得问:“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以池墨白对樊英才的了解,他的性子十分强势,从来不肯轻易服输,更别说求人了。
他肯放下架子,求这个他深恶痛绝的人,看来这事是非常的重要了。
樊英才却没有马上告诉池墨白,要他答应什么事情,而是郑重地说:“我请你答应我这件事,可不是因为我懦弱。你要是不肯答应,我也不会求你,你更不用想利用这事跟我讲条件。”
池墨白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客气地回击他:“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要我帮你忙。你爱说就说,不说就别废话。”
樊英才显然是被他给激怒了,呼呼地喘着重气。
他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倨傲地说:“池墨白,你这个人,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你的才能你的脾气都很对我的胃口,偏偏你又要跟我作对。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前妻和你,还从来没有人敢顶撞我。顶撞我的,都见阎王去了。”
池墨白最见不得樊英才的这种说话语气。
听他又提到他的前妻,忍不住就想刺痛他:“可惜,你的前妻也见阎王去了。你再能又怎样,还不是保护不了她。”
樊英才受他刺激,一下子又暴怒了,嚎叫了一声,如同困兽。
“池墨白,你这个王八蛋,你再敢说一句我前妻的坏话,老子跟你没完。”
“你怎么跟我没完?”池墨白挪揄地说,“你现在被压住了,动不了,而我却还能移动。还有,我没有说你前妻的不是,我只说你。你确实没用,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
“够了。”樊英才怒斥。
他呼呼地喘着气,喘了半晌,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池墨白,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用,我保护不了我前妻。不但保护不了她,还要她救我。我太没用了,我不是男人。”
他一边痛哭,一边用手不住捶地。
池墨白从来只见到樊英才强势残忍的一面,从来没有见过他表现出他的懦弱。
现在,见他哭得这样惨,不由得生了恻隐之心。
不论这个人以前干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至少他心里对他的前妻还存在着感情,而且,他现在被困在这里面,死是早晚的事。
他再也作不了恶了,血可以洗清罪孽,过去的那些事,就算了吧。
池墨白这样想着,对樊英才的憎恶与愤恨少了一些。
他劝道:“樊英才,别哭了,你哭也没有用,救不了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让我答应你一件事吗?是什么事?”
因为没有象以前那样憎恶樊英才,他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一些。
樊英才痛哭了一阵,渐渐变成了啜泣,最后终于止住了哭声。
他带着泣音说:“池墨白,老子今天最没用的一面都被你看到了,也没啥好顾忌了。我想请你答应我这件事,完全是因为你先前说的话跟我前妻一样,让我想起了她,才不是我要服输。我心里,还是恨着你的。”
池墨白被他的话弄得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只觉得好笑。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求人办事,还说他恨这个人。
他的耐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不耐烦地催促:“废话少说,你快点说,是什么事?”
樊英才沉默了半晌,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看今天这样子,我是活不了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死后,把我跟我前妻合葬在一起。”
池墨白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一方面因为他对他前妻的一往情深而感动,另一方面,因为想到两个人不可避免的悲惨结局,而感到凄凉。
他苦笑了一下说:“樊英才,不是我不想帮你的忙。你看我这样子,也只有等死的份。说不准,我比你还先死,我怎么帮你合葬?你还是安心等着吧,等上面的人来到这儿,就可以把你救出去了。”
他听樊英才的说话声音以及他的喘息,知道他受了极重的伤,能不能等到上面的援兵很是个问题。
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他还能说什么呢?
樊英才冷笑:“要我等着那帮孙子来救?他们把我救出去以后,要先把我救活了,然后再审判,再折磨,再处决?老子死也不干。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要他们救上去。我跟你说,池墨白,要是他们到这儿来了之后我还没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好吧,”池墨白摊摊手说,“你要撞死,谁也阻拦不了你。但是我说实话,我是个快死的人了,我不敢保证我能帮你这个忙。”
樊英才叹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池墨白,你要坚持住。我这儿有点伤药,你拿去敷在伤口上面,再吃点药,说不定能撑着活下去。这是药,你过来拿吧。”
池墨白知道樊英才说的应该是真话,他有个习惯,就是随身带着必备的药。
但是,他并没有依言上前去。
樊英才等了一会,等得不耐,叫道:“为什么不过来拿?你不想活了吗?你不想再见到慕小小?”
池墨白听他提到“慕小小”三个字,胸口大痛。
他怎么会不想再见到她呢?就算她爱的人不是他,就算她选择了跟覃天复合,他能偶尔见见她,悄悄地守护着她,那也是很好的啊。
樊英才见他还是沉默着,忍不住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