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悬心,问:“虽然眼下三方罢兵,可是哥哥你是主帅,离开之后万一有情况可怎么好?”
哥哥笑道:“羽林军虽然不是主力,但好歹有几个颇具资历的参将。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有紧急情况,他们也足以应付。”
我道:“可是来回路上也十分危险,辽兵一旦发现你的行踪,保不齐会大举进攻。途中无险可守,你就带了这几个人,又要保护采燕姐姐,怎么够呢?”
方由与哥哥相认,但是她易容之事仍不能让外人知晓。我在众人面前称她为采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来日她真的嫁与哥哥,也只能说是定国公府旧婢,而哥哥因她是我母亲的侍婢,才多加善待。
她终究不能以方由的身份同哥哥相爱了,因为过去那个方由,是先帝已故的妃嫔,不是哥哥的青梅竹马。
但就是这样,也已经是万幸。天底下遗憾的事太多了,他们不必用下半辈子去后悔遗憾,便很好。
哥哥听见我又开始担心,连忙宽慰道:“你放心,我们来的时候都穿上了辽兵的盔甲,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可不是,”魏瑾这时笑着接口,“因为这个,德妃娘娘还同周兄打了一架呢。”
我惊讶,连忙问陈玉华怎么回事。陈玉华一瞥哥哥,道:“我出城巡防,接过看见一队人马过来,又打着辽兵的旗号,自然要战一战。”
我抿嘴一笑:“那么结果呢?”
陈玉华不答,哥哥见状,匆匆起身向陈玉华行礼:“末将一时鲁莽,冲撞了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请恕罪。”
哥哥这样说,我已经了然,玉华定然是输了。但看陈玉华脸色不善,我少不得嗔怪哥哥:“德妃虽然是女中豪杰,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哥哥你也不让着她点。”
哥哥羞惭不已:“末将当真不知道是德妃娘娘鸾驾。”
问:“往年宫中宴饮也不少,周将军当真对我没印象吗?”
哥哥低头道:“娘娘是皇上的妃嫔,末将岂敢直视。”
陈玉华淡淡道:“那倒也是,本宫对将军也没什么实在印象,否则方才就认出来了。”她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将军似乎同采燕很熟,凉河与暄化相距百里,将军都不忘带她一起来。”
方由和哥哥闻言都是一怔,我连忙道:“都是我不好,前些日子寻采燕寻得太急,让哥哥误以为我非见采燕不可。其实只要采燕和平儿平安,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魏瑾也道:“听闻采燕姑娘以前是故国公夫人的侍婢,后来国公夫人仙逝,采燕才入宫伺候皇后。”他把话头递给我,“如此说来,周兄和采燕姑娘,应该是熟识。”
我笑道:“是啊,采燕和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感情极好。”
公侯王府中,夫人秀身边的丫鬟,地位比普通的仆役高出许多。尤其年纪小时,没什么尊卑概念,公子小厮、秀丫鬟厮混在一起是各大家族的常态。哥哥认得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更算不得稀奇。
陈玉华想了想,道:“采燕姑娘的确很妥帖,本宫也喜欢。但是本宫自幼习武,从来没人能在十招之内击败本宫,周将军还是第一个。”她凌厉的眉毛一挑,“本宫巡防遇到猩辽兵,因为轻敌所以被周将军轻易制伏。如今我陈玉华不服,周将军可愿意同我再一较高下?”
我不解其意,趁着哥哥犹豫时问:“制伏?哥哥,就算德妃认错了人,你也该知道她是大齐的人,为何……”
为何出手这样不留情面?
哥哥的头更低了,采燕道:“德妃娘娘今日巡防,穿的也是辽兵的衣服。两下里都以为是辽兵,动手就没个顾忌。幸亏奴婢眼尖,否则德妃娘娘恐怕有失。”
我惊骇,拉过陈玉华仔细看了看,她不动声色将我拂开:“皇后你放心,我没事。”
她看着哥哥,不依不饶:“周将军,你可愿意同我再战一次?我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是不肯轻易服输的。你犹疑不决,是不是瞧不上我?”
哥哥连忙道:“末将是不敢。”
我皱着眉头说:“玉华,你好歹是个妃嫔,怎么能这样挑战将领。”
“有何不可,”陈玉华不以为意,“未出阁时我爹帐下的将官,我都打遍了。有些我敌不过,可是十招之内能制伏我的人从未有过。”
我闻言不觉轻笑,这个陈玉华,当真与众不同。
魏瑾瞅了瞅陈玉华,又看了看哥哥,道:“其实也没什么,德妃娘娘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可同类而语。周兄何必拘泥,一战就是了。”
我不再劝阻,只看向哥哥。方由面色阴晴不定,来回扫视着陈玉华,欲言又止。陈玉华只直愣愣看着哥哥,耐心地等待他的决定。哥哥跪在堂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双拳慢慢握紧了。
半晌后,哥哥方才开口:“德妃娘娘有吩咐,末将不敢推辞。末将先前犹疑,也只恐伤了娘娘。正如魏兄所说,娘娘乃女中豪杰,并非一般闺阁秀,末将不敢轻视娘娘,领命一战就是了。”
陈玉华心满意足:“如此,你且随我到院子里来。”
我们走到院子当中,陈玉华拿了她素日用的长*枪,哥哥拔出身边的宝剑。他们站定,互相对视。方由站在我身边,看得出十分紧张。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道:“别担心,你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