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风轻云淡,日光如花,灿若繁星。
南宫紫汐踏出那暗淡的天牢,眼前耀目的光线令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地上有一块阴影正罩着自己,也将那炫目的阳光遮住。
缓缓抬头,却见一张俊逸无暇的脸,薄唇轻抿,眼中的蕴意很浅淡,如一泓清水,在他的手里举着一把伞。
“好久不见。”南宫紫汐微微一笑,当这句话落入自己的耳底时,恨不得想收回来。她怎么会说这句话?不就是几天吗?哪来的好久?
“走吧,没事了,我送你回去。”
墨翊嘴角开启,淡淡的语调从那两片润唇里飘入她的耳畔。明明是很平淡的话,为何她会觉得很暖心?是因为第一个在这里等她的人是他?
南宫紫汐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唇角挤出一丝略带尴尬的笑意,“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说罢示意身后的晓寒接过伞,擦过墨翊的身边。
忽想到还缺一个人,驻足转身,看着墨翊,“雪竹怎么没出来?”雪竹与她一同入狱,如今却是只有她和晓寒出来,实在有些令人担心。
墨翊似是料到了她会问,不去回头,以背对着她,“他会出来的,你无需忧心。”
“如此便好。”南宫紫汐轻轻道,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多谢。”虽然她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墨翊到底有没有帮她,但还是由心地想要道谢……
回到乾王府的南宫紫汐先是差人去给陈芝菀报平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一切拾掇妥当才去见陈芝菀,她要让母亲看到一切安好的她。
在和陈芝菀的闲谈中,南宫紫汐注意到她这几天因为自己而消瘦了不少,鬓角的霜发也多了些斑白,眼角周围的细纹也愈发加深,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令人不省心。
回想这段时间,她似乎经常做一些令陈芝菀担心的事,可若是什么也不做,也未必可以独善其身,她要她在乎的所有人全部不再受到伤害,这点要求似乎不高吧?
从陈芝菀的院子出来,南宫紫汐便回了屋,所有人的到访全部被她以身体不适拒见,她只是静等着消息。
夜色布满天空,静谧的乾王府内,南宫紫汐斜躺在长榻上,这个姿势她几乎保持了半天,直到一个人影的出现,她才扬起一抹浅极的笑意。
是无影。她一入乾王府便差了无影去打探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以及各国使臣的行动,无影皆细细道来。
果然在校艺那日,沈沙的刺杀,无影在暗中看得清楚,不过没有她的吩咐,他不可能出现。
所以自无影的局外角度和内行者来看,沈沙的武功绝对在墨翊与东方晓天之上,由此可见,沈沙的被捕依然是不纯粹。
“那为何又将我放了?”这是南宫紫汐一直想不通的,既然南宫熙顾及其他国家的施压,又怎么突然将她放了呢?
无影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他面无表情道:“据属下查到的消息所知,钦天监连观数日星象,皆是大吉。于是陛下便令他将之前异象重新解了一遍,得到的结论不再是祸星降世,而是福星高照。而预言一事,陛下命墨丞相彻查,发现那幅画是被人做了手脚,涂上了一种名为‘无形汁’的药水,而那个做手脚的小太监已经认罪被处死。”
真儿戏,如此一来便有了赦免她的理由,既可以安民心,也可以堵住那诸国来使的口,确实不错。
南宫紫汐无声一笑,慢慢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夜空,“那么东陵粤王呢?”
“已向陛下退婚。”
南宫紫汐扬眉,倒也在意料之中。那个什么粤王意在借助她得到北玄的支持,然而她却惹上了那件事,还入了狱。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是尤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将那联姻继续下去呢?只是那个粤王万万没想到她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吧?
“听说百官曾跪在议政殿外请旨杀我?”南宫紫汐笑着随意问道。
只听无影似是顿了一下,才用平静如此刻夜空般的声音道:“回主子,正是。之后由陆征修为首,安抚了诸臣,这才将百官散去。”
“陆征修……”南宫紫汐低喃一声,想不到她也有被当成祸国妖孽的一天,百官请旨只为要她的命,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可惜她没有亲自见到,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翌日一早,乾王府便迎来了一道圣谕,意思是嘉奖她校艺那日救驾有功,赏赐了不少金银锦缎,还有随意进宫的特殊权利。
雪竹也在第二天被放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祸得福还是怎么着,接下来的两天,乾王府就成了玄城最热闹的地方,门槛几乎被各类人士踏破。
一时间,她南宫紫汐变成了玄城最有名的人物了,大到上流名坊酒楼,小到街头面馆,无不谈论她,甚至将她视为福星,以见到她的芳容为幸。
只是待在乾王府的南宫紫汐,她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来乾王府要见她的却也是数不过来了,除了孟一寒,其他人几乎谁也不见。
“我说了,什么人也不见。”南宫紫汐又一次不耐烦地摆手,甚至连头也不抬,一心望着面前的棋局犯难。
“在下仰慕昭凰公主已久,今日总算是得以见到芳容了。”
竟然让人进来了,这些府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南宫紫汐刚要发火,抬头一见来人,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忙丢下手里